若花辭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乘車到山腳,濮陽留意一路地形,才發現邙山距她遇刺的那條道頗遠,也難怪張道之他們搜得仔細,卻始終沒往此處來。
下了車,她棄輦步行,沿著一條通往山頂的石階走了上去。
洛陽氣候乾燥,春日多風,一入夏便是滾滾的日頭。不過走幾步,便覺得頗為炎熱,也虧得這幾日在下雨,好歹在山色空濛之餘,平添涼爽之意,才不致讓人寸步難行。
濮陽興致盎然地行走在林蔭間。邙山與所有的山相似,樹多,林深,山中飛鳥成群,或有松鼠、兔子之類的躥過。
走過那段石階,連半山腰都未到,山道卻陡了起來。
內宦恐濮陽累著,勸她歇一歇。
濮陽抬頭,見山道崎嶇,再往前遠眺,末路掩藏於密密麻麻、綠意盎然的林間,滿目綠意,亦不知前方還要行多久。
傷剛痊癒,不宜過於勞累。她想了一想,便在路邊尋了一塊巨石歇了歇腳,再行趕路。
走走歇歇,濮陽並不勉強自己的體力。快到草廬,便見遠處一名身形清秀的少年,帶著兩名僕從,身姿翩然,步履閒適,一步步由遠而近。
先生這裡怎有外人?濮陽想道。
她並未止步,亦走過去。
邙山莽莽蒼蒼,險峻之勢蔚然,山道曲折周旋,步行上山,甚為吃力。濮陽行到此處,已近力竭,但她仍調整自己的呼吸與步調,裙衫翩然,儀態端莊。
慢慢走近,那少年見濮陽,面上便是一喜,快步走了上來,輕輕鬆鬆地行了個禮,甚是潦草,但明媚的笑容卻透著一股親暱。
“阿姊怎往這山裡來了?”又一看她身後,幾名宦官各自捧著匣子,便了然笑道,“原來是親來向衛先生頒賜的。”
濮陽一見他在此便是有一個咯噔,面上仍笑吟吟地問道:“五郎怎在此?”
這是濮陽表弟王淳,王鯀次子,在從兄弟間排行第五。濮陽與母舅家素來親近,與諸位兄弟姐妹都處得極好,故而王淳一絲也不怕她,雖口上稱她為阿姊,實則只比濮陽晚生了十來日,是諸兄弟中與濮陽年紀最相近的。
皇帝曾一度欲將濮陽下嫁王氏,主要考量便是王氏為濮陽母舅,不會虧待她,她在王家可過得自在一些,後來不知怎地,又覺得王淳配不上濮陽,誰家兒郎都不及濮陽好,便留著她,其他公主多半十五六就出嫁了,濮陽十七還在宮中,她也不急,格外喜歡留在宣德殿聽皇帝與她閒聊,聊得又多半是些政務。
皇帝見她喜歡,又知她素來口風嚴,聽了什麼從不外傳,再兼之,皇帝認為濮陽雖是公主,但也不能對政務一竅不通,知道得多一些總是有好處的,便什麼事都與她說一說,小到一縣徭役,大到邊陲佈防,都拿來與她閒話。
眼下王淳見濮陽問,便道:“阿爹令我來的,迎阿姊那日驚鴻一瞥,阿爹便記在心上,欲延衛先生為王氏門客。可惜他近幾日忙著,騰不出空來,便令我先來拜謁。”
語氣中甚是讚賞,想來回去,定是諸多溢美之詞。
濮陽:“……”阿舅怎地如此性急。
王淳抬首望天,只見今日天陰,不見天日,道:“阿姊快些走吧,這天況,興許有雨,我也得快快下山去了。”
濮陽沒攔他,令他路上小心,又問他可帶了傘具,令內宦勻出一柄傘來與他。
王淳見他們也只恰好而已,借與他,便不夠了,忙推辭。
濮陽道:“不妨事,我到山上,可與衛先生借一把。”
王淳這才收下。
濮陽說完這句後,覺得這主意甚好,借了傘,倘若先生今次仍不願隨她入京,她可借還傘之名再來。
濮陽繼續前行,王淳在身後見她走遠,方下山去。
至草廬,仍是她離去時的模樣,只是草廬後的竹林,仿似綠意更深了。
僕役聞聲出來,見是她,忙跪拜,而後入屋去通稟。
濮陽站在柴門外,遵循著為客之道,待衛秀的身影出現在眼簾中,她方快步上前,笑著與衛秀相對行了一禮。
二人相攜入門,濮陽方道:“今日登門,是為謝先生而來。”
她一說罷,幾名宦官便走上前,將禮物呈上。濮陽從中選出一隻翠綠的長條匣子,道:“餘者,皆是家君謝先生備下的。”
然後,微微期待:“這是我謝先生的。”一面說,一面親將匣子遞與衛秀。
衛秀謝過後,雙手接過,並未立即交與身旁的侍女,而是放在膝上,笑道:“王郎不久前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