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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華燈初上,濮陽方從夢中醒來。她身上一絲未著,依偎在衛秀懷中。衛秀睡得正沉,青絲散亂,容顏半遮,呼吸一下一下的,綿長而恬然。
濮陽便覺得十分安心,她伸手摸了摸衛秀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雙唇,又收回手來,以免鬧醒了她。
殿中黑漆漆的,唯有窗外燭影透入的一丁點光亮。濮陽想了想,自榻裡側取過衣衫,輕手輕腳地穿上。
衛秀睡眼迷濛地醒來,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含糊道:“七娘……”
濮陽回身躺回她身旁,衛秀靠到她身上,仍是睡意惺忪。濮陽將她散亂的髮絲輕輕撥開,柔聲道:“還困就再睡會兒。我去令人備些吃食。”她們睡過了晚膳,眼下只怕已不早了。
衛秀湊到她的頸項邊,埋首入她柔滑的頸間,不說話,也不鬆手讓她走。
濮陽便覺得十分甜蜜,珍惜地抱了她,好讓她靠得舒服一些。
她們相處多年,親密的時候不少,然而每每衛秀主動與她靠近,濮陽仍是歡欣不已。
隔日三月初四,正是七年前她們成婚之期。每到這日,她們往往於月下小酌,獨得片刻安寧。
傍晚,衛秀從宮外回來,經宣德殿,她看了看天色,金烏西墜,晚霞遍空,時辰已不早。
她略一思索,便令宮人推她往宣德殿去。這個時候,七娘也當要回去了,她過去,她們恰能同行。
這宮中便沒有衛秀不能去的地方,但凡濮陽可去之處,衛秀皆可去。殿前宮人見她過來,遠遠便迎了上來。
“陛下還在?”衛秀隨口問道。
宮人知無不言:“在的,本已要走了,御史大夫忽然求見。”
衛秀眉心微凝:“只御史大夫一人?”
宮人不知她為何有此問,仍是恭恭敬敬地答了:“是。”
衛秀眉心微松,不再多問。
柳大夫忽然揣了奏疏來,濮陽自也不好不見,這一見,說得便有些久了。好容易待柳大夫稟完了正事,濮陽也做了御批:“此事不大,卻怕成先例,明日朝上,卿再奏來,與眾卿家再議一議,務求妥當。”
說罷,令宮人重將奏疏還與他。柳大夫雙手接過:“臣領命。”
這應當是今日最後一樁事了。濮陽擺了擺手,欲令他退下。柳大夫卻不動,反上前半步,抬袖行禮,欲再開口,殿門忽然開了。
濮陽望向殿門處,看清來人,她面上一笑,起身走過去,口中還關切問道:“你怎來了?”
柳大夫身形一僵,緩緩轉過身去,朝衛秀施禮:“拜見殿下。”
衛秀答了濮陽:“路過此處,便來看看。”又笑與他道,“柳卿免禮。”
濮陽也道:“卿若無事,便退下吧。”
柳大夫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是還有一事,欲為柳四探一探皇帝口風,可皇夫忽然來了,這話便不好開口了。
柳大夫踟躕片刻,想到柳四昨日回家之後,心神不寧,只不住問他,能否攜他再見陛下一面,殷殷切切,滿目愛慕。柳大夫心一軟,不得不捨下老臉,為兒子再求一回。
“陛下,臣之子昨日伏聽陛下教誨,深知自身不足,欲入崇文館,跟隨張子學習詩賦,還望陛下恩准。”
自多年前皇帝遍邀天下賢士入京,她便常去崇文館,偶爾也會召其中文采出眾之輩入宮,與她詩文相和。故而士人之間有言,欲見陛下,必先入崇文館。
濮陽萬萬沒想到柳大夫竟會求她此事。她當即心虛,偷眼去看衛秀。衛秀推動輪椅,到了御案旁,隨手拿起一道文書在看,彷彿沒有聽到柳大夫說了什麼,又似不論柳大夫說了什麼,都與她無關。
濮陽喪氣,她大約是見不到阿秀吃醋了。阿秀興許,也是真的不在意。
柳大夫還持彎身作揖之姿,濮陽打起精神來,先將他打發了:“崇文館素重賢才,柳四若有才華,斷無拒其於門外之理。讓他自去,請學士考校就是。”
柳大夫大喜。他與學士同朝為官,如此小事,學士斷無不應之理。陛下此言,便是準了。
柳大夫欣喜一拜,方難掩喜色地退下。
衛秀將那文書放歸遠處,轉頭來看她:“可還有旁的事?”
三月初四是個很好的日子,寒意散去,酷暑未至,夜色卻格外迷人,她們每年這時總在月下,置一案稱不上奢靡的筵席,她飲酒,阿秀端一杯清水,或觀星,或望月,相互依偎,沉溺於佈滿柔情的夜色之中。
此時天將夜,秦坤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