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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她言下之意,終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不想衛郎如此明白。”若只如此,似乎不難。先帝不也留下了汝南王?
“那你呢?”晉王又問。
“我?”衛秀微微一笑,她垂眸,撣了撣膝上的衣襬,捋平了上面的皺褶,淡然反問,“你能容得下我?”
晉王笑意更盛,自然是容不下的,他只要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衛秀活著,他就寢食難安。別說讓她活著,哪怕是讓衛秀走出這間大殿,他都不會答應。
“你可真是明白。”晉王說道。
衛秀目光低垂,只她唇畔的笑意,依舊溫雅,乃至有些看破之後的豁然。
聽聞晉王府被圍時的緊張已全然逝去,晉王又恢復了大局在握的信心,他看看衛秀,忽然起了些惜才之心,只可惜這個人他是不敢用的。他又問了一遍:“你就不怕死?”
衛秀轉頭,看向她身邊的濮陽,濮陽很緊張,但她忍著沒有出聲,她怕打亂了衛秀的布屬,又怕這是真的,衛秀打算用自己來換她能平安走出這座皇宮。
衛秀笑了笑,沒有回答,只道:“請晉王殿下上前來,我與殿下細說退兵之策。”
晉王依言上前。
衛秀嚴肅起來,話語也慎重不少:“我經太師,以書信與玄甲軍往來,以密語為令,以親筆為號。要退兵,必須我親筆寫下密語方可。”
晉王皺眉,道:“如此繁瑣,需儘快才好。”但他轉念一想,又道,“玄甲軍還有兩日,不算太急,還是先說說如何使金吾衛聽從我的號令。”
衛秀一笑:“這個容易一些,殿下附耳過來。”
這殿中就他們三人,為何要附耳相告?晉王不解,但他看到濮陽皺了下眉,也顯出疑惑之色,便猜想興許這是衛秀瞞著濮陽做的。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有些膽怯,不敢靠近,衛秀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怕她,只得嘆息,卻沒有退讓。
晉王打量她片刻,終是謹慎地靠了過去,衛秀壓低聲:“焦邕聽令於我是因他是我家舊人,我有一玉佩可證實我身份,那枚玉佩現在……”
她聲音低了下去,晉王正聽到關鍵之處,不由更往前靠了靠。
“現在公主府的寢殿之中,你可派人去取。”
晉王聽清了,面色一點點舒展開來,但下一刻,他就睜大了眼,面容扭曲,顯出痛苦之色。他不敢置信地低首,只見一把劍刺入他的腹部,劍身已全部沒入,劍柄握在衛秀手中。
衛秀依舊是那般淡漠的眉眼,冷酷地看著他忍受劇痛。
晉王意識到了,他就要喪命於此。
他扭頭看向濮陽,心中升起一股鋪天蓋地的恨意,他艱難地開口,嘴唇張張合合,吐出斷斷續續的話語:“先、先帝是、衛、衛……”
他沒能說下去,衛秀拔出了劍,鮮血洶湧而出,浸透了他的衣袍。這是王的朝服,用玄色為底,繡以繁複華貴的底紋。染上血後,繡線變成了紅色,刺目、悲冷。
晉王倒地,他睜著眼,充滿了怨恨,他看向濮陽的方向,像有滿腹未盡之語。
衛秀握緊了劍柄,晉王的血留在劍上,此時,順著魚腸劍的紋路下淌,一滴一滴地滴落。
濮陽站起身,取出絹帕,替衛秀擦手,她握劍的手染滿了血,血液凝固極快,怎麼也擦不乾淨。
在幕後策劃,與親自行兇,畢竟還是有所差別的。白色的絹帕沾滿了血,不再潔白無瑕。衛秀回過神來,自己接過了絹帕,怕上面的血汙沾上濮陽的手。
“七娘。”衛秀說道,“外面那些羽林軍……”
濮陽道:“我來。”
軍心不穩,群龍無首,最好策反的時候,濮陽大長公主兼輔政大臣的身份,恰能壓得住他們。
衛秀也是這個意思。她將手中的劍插入劍鞘,收回袖中。自先帝駕崩後,她一直帶著魚腸劍,以作防身之用,本是以防萬一,不想當真用上了。
晉王的屍首還在地上。
濮陽走過去,將他睜著的雙眼合上,到了這份兒上,她並不為晉王的死而哀慼,卻難免為同室操戈而悲哀。
衛秀抿了抿唇,道:“晉王臨終之語,還未道盡,不知他要說什麼。”
濮陽皺了下眉:“誰知他要說什麼,總不會是什麼實話。”
衛秀鬆了口氣,顯出柔和的神采,道:“你快去吧,遲則生變。”
後面還有許多事要做。
皇帝沒了,要立一新帝,晉王篡逆,要宣佈他的罪行,處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