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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渢風光更盛,這事是交由宇文渢辦理的,辦得倒也漂亮。然而他當時委命的欽差大臣是他那一派的人,宇文泓自是不準備用他的人來辦事。
他掃視眾人一眼,問道:“眾位大人有何見解,不妨暢所欲言。”
這一類洪災是季節性突發事件,往年都有慣例,眾臣所說卻也沒有不同,多是令朝中派一欽差大臣前往受災地區,聯合當地官員治災,再請軍隊從旁協助等等。
但就在這些聲音裡,宇文泓用讀心術聽到了一番獨特的內心獨白。
在別人高談闊論之時,他已在心中打起腹稿,細數當地往年出現的情況,應當如何治理,從哪幾個方面著手,以及當地的官員脾氣性情。既能做實事,又懂得當官之道,宇文泓聽了當即大喜。
然而等他找到“說話”之人時,卻忽而一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渢當時所任命的欽差大臣,戶部左侍郎。
與此同時,在他左手邊的位置,宇文洛的內心也因為認真思索而鬆懈,讓他聽得明明白白。
【戶部左侍郎雖屬二哥一派,但是為人勤懇實幹,據平日所察,他與二哥只是沾了姻親關係,從不參與朝堂鬥爭,此人可用。】
宇文泓眉心微沉,突然發問:“不知六弟有何見解?”
宇文洛沒想到會被點名,倒也怔了一怔,隨後很快將看法說出,他沒有推舉戶部左侍郎,卻看破了上位者的猶豫,道是:“殿下假若擔心欽差大臣翫忽職守,不若再命一人為督察,跟隨其左右。”
身為領導者必要目光如炬,知人善任,且要擅長制衡之道,宇文洛無一從缺。
宇文泓凝視他片刻,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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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災終究不是難題,但從中他卻發現了很多屬於自己的問題。他自小被立為太子,所學治國之道早已讓他思維僵固,再加上宇文渢與他年歲相當,母親又是寵妃,當年他的父皇險些廢后另立。皇后便在他小時候時常表現出憂慮,擔心他的太子之位並不穩固。因此鬥之一字,已經徹底根植於他的腦海中,拔除不去。
他一直以為,上一世是因自己信任宇文洛,將軍權交於他手,才最終導致自己的覆滅,因此這一世仍然在鬥,只是做的更加隱秘罷了。
而現在,他突然覺得不確定,他自己的能力,是否足以勝任君主之職?
就在他產生深深疑慮的時候,他發覺了坐在廊下的聞櫻。
從這個聞櫻來之後,他就與她分房而睡,因此一連幾日不見倒是常態。今日碰見了,他倒想起兩人十幾日前的對話。
聞櫻坐在廊下曬太陽,今天的日光格外繾綣,她懶洋洋地眯起眼睛,在手搭的涼棚下望向天際。
“在看什麼?”宇文泓走近了問。
“看天。”她維持著姿勢,也沒給他請安,只是在他不解的表情中道,“無論是冷宮還是後宅,日子都十分煩悶,除了鬥爭之外好像沒有別的事可做,也就只有天空會給你帶來變化和驚喜了。”
空中唯有白雲遊蕩,如此安靜無趣的畫面,卻被她稱作變化和驚喜。
宇文泓同她一起看了看,視線便重新落到了她身上。他突然問:“你上次說,我與他不一樣。他……是什麼樣?”
她放下手拍了拍裙角,邊想邊道:“……真要讓我說的話,我覺得他像一個魔鬼,從地獄裡爬出來,仇恨世間的一切。所有人在他心裡都有目的,有所圖,哪怕是吳玉貞,他也沒有完全的信任她,否則不會派人調查她。哪怕沒有眾叛親離,他最後也是孤家寡人,因為沒等到別人背叛,他就已經將人殺光了。”說到這,她覺得好笑似的笑起來。
宇文泓沉默片刻,又問:“他最終當了皇帝,那麼他治理的國家如何……”
“你以為他最後為什麼來冷宮找我?”她輕覷他一眼,眉目冷冽,笑裡卻不懷好意,“偌大一個王朝,險些毀在他手裡。他登基沒幾年,因為他一手製衡之術,反使得黨派林立,鬥爭不絕,朝堂烏煙瘴氣。而他對任何人事物的控制慾都達到了相當可怕的程度,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卻不能放心將軍權交給一個人,在對異族的戰爭中,他派出數位督軍不夠,還要妄自下令,使大將軍受到掣肘,平城告急,後方卻因督軍扯皮,皇命未下,援軍救之不急,三十萬將士困死城中……”
“三十萬。”她輕聲重複,又看了看他,道,“他當時的表情,與你現在倒有些相像,只是比你更加頹然,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這或許是他一生犯過的最大的錯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