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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酒力上來,腳下飄忽,心裡就更警惕了。
可看宮女越帶越遠,路越走越深,她突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憑宋汐一人,再想佈局做什麼,都不可能在深宮裡。
另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晃過,越想越是,她心跳突然快起來,一下快似一下。
到了一座偏殿前,宮女退後,她親自開門。
門一開啟,她邁過門檻的腳就是一軟,眼看人就要撲到地上,剎那間,撲進了一個男性氣息濃烈的懷抱。
除此外,懷中還有本朝天子方能用的龍誕香。
*
衛凌恆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否則怎麼會在聽到她被淑妃勸酒的訊息後,就按捺不住,命人將她帶到了這個無人經過的偏殿?
她不能喝酒,多喝兩杯就要過敏。
這是他從夢裡知道的事。
那日,他本是已經做了了斷,可當夜他就再一次夢見了她。這回什麼故事都沒有了,獨她一個,在他懷裡一個勁地問他“為什麼不要她”,然後就是哭,哭得可憐極了。
他被哭沒了辦法。
就在第二天,淑妃呈上了選妃宴邀請的賓客名單,他隨手翻過,視線一下子就釘在了上面。
某一行寫著:兵部尚書宋崢之妻,宋氏聞櫻。
打她入宮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被底下的人上報。他給自己找了藉口,說是怕她在宮裡受欺負。
可直到她不小心摔倒,他把人接到懷裡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並非如此。
聞櫻這具身體的五官偏幼嫩,若不是她頭頂的髮髻,穿著紺紫鑲邊褙子,把人壓得老氣橫秋,便走出去說是少女都有人肯信。
眼下她飲了酒,兩頰洇紅,醉眼朦朧,似夢裡的那軟檀香一直往他鼻子裡鑽去,竟把衛凌恆催得心頭直跳,問她道:“你這是喝了幾杯?”
“長風?”她一晃腦袋,眼看身子又要歪倒,下意識揪住了他的衣襟穩住身形,“你怎麼在這裡?你來皇宮做什麼?”
她果然知道長風。
衛凌恆想起二人樹林相遇,她神態拘謹,躲開了他誘導試探的話。眼下她喝醉了,倒是適合問話。
“你怎麼知道我叫長風?”他低聲問。
她一聽就笑起來,嘟噥著:“是我醉了還是你醉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叫長風,我不僅知道你叫長風,我還知道你輕功了得呢!我十三歲的時候我們就成了好朋友,我怎麼能不知道你,奇怪,我是又做夢了嗎……”語聲漸低,狀似喃喃地疑惑著。
衛凌恆攏著她的手臂一緊,原本想放開的,眼下卻放不開了。
她也做這樣的夢,和他做一樣的夢。
他情緒猶如湖心被投了一顆石子,漾起波紋來。
分明她身上還穿著品級服飾,做這婦人的打扮,可他望著她撲扇的睫毛、笑起來的梨渦,所有的細節都和夢裡的佩佩並無二致。
“你可喜歡長風?”
她抬頭看他一眼,本應該表達出“奇怪”的意思,可她眼泛水光,微醺的眼尾拉開一道紅痕,似金魚的尾巴,倒把他誘得頭更低了幾分,“嗯?”他在等她的回答。
“你……再低頭。”她吃力地朝他揮手,“我悄悄告訴你。”
和醉酒的人最沒道理可言,衛凌恆聞言就再次向她靠近,把耳朵附到她說話的嘴唇旁。
猝不及防地,頰邊被人親了一記!
電光石火間,他抬起頭,如深潭一般不可測的黑眸直直地盯住了她。
她被看得幾分不安,掙脫了他,跑到旁邊去了。
他倒是也鬆了手任她跑,但追尋的目光宛如繩索,將她牢牢的縛住。
聞櫻躲到長條案邊,還險些碰落了上面擺飾的美人觚,好險穩住了,把他看得直笑。可笑著笑著又發覺不對,她好像不舒服,想抓自己的臉。
衛凌恆突然想起來,佩佩喝了酒,臉上會過敏長小紅疹。
他幾個大步邁過去,拽住了她的手。仔細一看,果然臉上有小紅點冒出來。他當即揚聲叫人。
王德永早就好奇死這陛下心心念唸的人了,也不讓別人守著,一聽聲就自己顛顛兒跑過來。
這一看,也不見得如何國色天香。
只不過,她體態嬌盈猶如少女,眉眼間又有享受過魚水之歡的女人,獨有的嬌媚。這二者結合已是引人眼球,眼下飲了酒,醺醺然欲倒,連腮邊的紅點都媚態橫生,確實是勾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