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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費用聘請一位金牌律師,官司打了整整三年,末了卻被告知,控告方是聯邦政府,他除了認罪以外別無出路——聯邦政府永遠是對的,哪怕你是因為當時打醬油路過被誤捕,只要上了法庭,就必須認罪,這是事關政府面子的原則問題。當然,至於認什麼罪、判幾年,你可以跟檢控官和法官討價還價,拿其他狐朋狗黨做交易換刑期,也可以往正義女神雕像的秤盤裡塞黃金,好使審判的天平歪向你這一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之,為了這場官司,夏尼爾花了大半積蓄,終於說服法院門口的正義女神像,把四十年的刑期縮短為十一年。官司期間,他在拘留中心待了三年,終審後又在雷克斯島監獄繼續把剩下的刑期蹲完,最後兩袖清風地出獄了。
剛出獄的夏尼爾還抱著東山再起的念頭,但事實證明,災難與橫財一樣,總是接二連三地到來——他最心愛的二流歌手女友捲了剩下的幾百萬美金,跟黑人保鏢跑路去墨西哥雙宿雙棲;所率領的堂口被血幫其他勢力吞併,當他剛出獄試圖聯絡老部下時,險些被新老大綁起來扔下羊頭灣;他向過去的朋友求助,可許多人的通訊方式已經失效,能找到的一些人混得也不比他強多少,頂多只能援助幾張小面額鈔票,而出人頭地的那幾個連他的面都不肯見。
時隔七年,整個世界都已物是人非。可監獄生活單調得模糊了時間概念,令他感覺一夜之間眾叛親離。
他憤怒、嫉恨、怨天尤人,進而掙扎、沮喪、筋疲力盡,物質條件的急劇匱乏和生活水平的迅速下降終於把他的關注點拉回到最原始也最實際的幾項上——吃飽、穿暖、有地方住。這一切都需要錢,而他目前一無所有的,就是錢。
錢啊錢!不需要的時候堆在保險箱裡像一疊疊草紙,真正需要時又真他媽的難賺!隨便先找一份工作?加油站、快餐廳……不,他丟不起這個臉,過慣了由人服侍的生活,再回過頭去服侍別人,他寧可殺了自己!
他走到街角的一臺自動販售機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口袋裡僅剩的幾枚硬幣丟進去,換來一小罐咖啡。他十分珍惜地啜飲著曾經嗤之以鼻的罐裝咖啡,茫然地盤算著未來的出路。
販售機的玻璃櫃面模糊地映出他的身影,精悍的高個兒、金褐色短髮、狹長幽深的墨綠色眼睛。從前打扮得衣冠楚楚時是個相當有魅力的帥哥,如今落魄且不修邊幅,魅力就打了折扣,但看上去仍在水準以上,只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使得高聳的鼻樑與緊抿的薄唇透出一股子薄命相。
如果不想餓死街頭,就必須接受現實,夏尼爾。他對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無聲地發誓,哪怕是去偷去搶,也得想辦法弄到第一筆錢,然後重頭開始,再一次爬上該屬於你的位置!
彷彿上帝聽到了他內心的吶喊,大發善心地將一扇窗戶開到了他面前——他忽然發現了自動販售機後面牆壁上貼的一張廣告單子,白底黑字很清楚地寫著,某個環境保護機構招聘一批志願者,前往異地參與“有一定風險性”的野生動物保護活動,為期三個月,期間包吃包住包路費,待遇優渥得令人不敢相信。
夏尼爾不是初出校門急於找工作的小年輕,他十分知道社會的汙濁與人心險惡,抱著質疑的心態仔細地閱讀了這份廣告,推敲著詞句中可能存在的陷阱,很快就找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廣告中對於招聘者沒有任何學歷、資歷與身體素質方面的要求,唯獨強調了要具有“獻身環保事業的精神”。怎麼個“獻身”法?該不會去與世隔絕的原始森林裡當野人吧,夏尼爾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還不如野人——至少他們不愁吃喝。
目光在薪酬上停留了許久,他把數字3末尾的四個零數來又數去,最終下定了決心——再苦再累反正只有三個月,至於“有一定風險性”,見鬼,這世上還有比監獄澡堂更危險的地方嗎?他前後打了十幾場架,在瓷磚與鐵管上無情地砸破了七八個腦袋,才基本杜絕了對他屁股的覬覦——雖然只限於行為上的震懾,猥瑣的視奸總是無處不在,但他已經修煉得百毒不侵,懶得去搭理那些無法造成實質傷害的眼神了。
撕下廣告單,他丟掉空咖啡罐子,按圖索驥地前往招聘地址。
一個小時後,他找到了一棟半新不舊的四層大樓,從結了汙漬的狹窄樓梯走上二層,進入一間寬敞的招待室。立刻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並派發了幾張表格讓他去認真填寫。
在“親屬”與“聯絡地址”兩欄,夏尼爾想了想,如實填寫了“無”,然後將表格交上去。他被領到另一個大房間繼續等待,被告知審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