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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宗信只是片刻的遲疑,便點頭,正欲離開,忽然,輕靈的嗓音驟然響起:“我看到了。”
葉宗信夫婦驟然抬頭,只見揹著光的綠化樹下,人影移動,緩緩,走進燈光裡,一身淡色的旗袍,長髮盤起,面容清婉。
是阮江西……
步子不急不緩,走近,看了看微微還有些漣漪池面,她轉身,指著蘇鳳於,輕描淡寫的嗓音,如風拂過:“我看到了,是你把她推下水的。”
一雙微涼的眸,波瀾無痕,眼底是一汪幽深不見底的黑色,好似這冬夜裡沒有星子的夜晚,安靜,卻懾人得那樣讓人無處遁逃。
蘇鳳於矢口否認:“不是,不是我們。”不遠處,有腳步聲漸進,她慌亂張望著,稍許,眸子一定,盯著阮江西,“是……是你,是你!”
“呵。”阮江西突然輕笑,眸光依舊毫無波動,影沉沉的眼,寧靜寒涼。
蘇鳳於只覺被這雙眼凍結了所有思維,連心尖都抑制不住顫抖,只是一瞬的呆滯,突然轉眸看向漸進靠近的人群,大喊:“來人,快來啊,宋夫人被人推下水了!”
“阮江西,你為什麼要推宋夫人下水?”
“快來人啊,救人啊!”
葉宗信只是怔忡了一下,附和:“宋夫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阮江西!”
自編自導自演,這對夫婦,真是打得好算盤。
阮江西卻只是緩緩扯扯嘴角,微涼的話語,字字緩慢:“你們還和十五年前一樣,”眸子,微微緊凝,毫無漣漪,卻像乍起風浪,洶湧的暗影冰冷徹骨,她輕啟唇,“一樣壞,一樣卑鄙,一樣地令人噁心。”
這雙能懾人心魂的眼……
蘇鳳於瞳孔猛地放大:“你——”聲音顫抖,惶恐驚懼極了,她呆滯地盯著阮江西,“你是——你是——”
“江、江……”葉宗信一步一步後退,幾度顫著聲音開口,卻念不出那個到嘴的名字。
害怕了吧,這樣心虛。
阮江西卻笑:“我不是鬼,不用怕。”
怎麼會不怕,葉宗信夫婦完全靈魂出竅,傻愣著,葉宗信怔怔出聲:“葉、江、西。”
阮江西緩緩轉眸:“是我。”抬眼,看著對面驚慌失措的兩人,“我是葉江西。”
葉宗信往後狠狠一跌。
蘇鳳於幾乎尖叫出聲:“不!怎麼可能?”一步一步後退,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她張嘴,聲音猛烈地顫抖,“不是,你不是她,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她好似輕描淡寫:“嗯,葉江西死了,活著的是阮江西,我是阮清的女兒。”
葉宗信不可置信,喃喃自語:“不是的,不是的,你分明死了,分明死了的。”
他啊,是多想她死了。
阮江西殷紅的唇,拉出淺淺的冷曼:“讓你失望了。”
葉宗信跌坐在地,終於癱軟了所有力氣,在地上重重喘息。
冷冷的眸,卻轉向池面,阮江西走近了幾步,蹲在邊緣,看著水裡已經臨近停止掙扎的唐婉,微微半蹲著傾身向前,她緩緩伸出了手,肩上披著的西裝外套滑落,露出她白皙的皓腕。
一隻手抬起,艱難地去抓阮江西的手:“救……救……”
一聲水聲,濺起水花浸溼了阮江西的裙襬,指尖已經被水裡的人觸到。
唐婉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躍起手——
阮江西緩緩垂下了手,拾起地上的外套,擦了擦手上的水漬,眸光並未落在水下,似乎斂著,在眼瞼下落下深深的暗影,她說:“我不會救你,”抬眼,看著水已漫過人影,“因為十五年前,你欠我一條命。”輕輕緩緩的嗓音,幽冥飄遠,阮江西問,“唐婉,你還記得那年火葬場裡的紅色棺材嗎?”
是她,她來討債了……
“葉——”唐婉驚恐的眸,死死睜著,一點,一點,沉入水底,然後,沒了聲音,沒了掙扎,湖面緩緩平靜。
阮江西蹲在池邊,看著,就如此安靜地看著。
一瞬死寂,忽然被打破。
“你在做什麼?”
是宋辭的聲音,那樣慌張,卻帶著遲疑與探尋。這是第一次,宋辭這樣質問她。
阮江西緩緩轉身,從池邊起身站起,回頭,許許多多的人影湧來,她視線突然有些模糊,只看得見宋辭的輪廓。
宋辭沒有走近,隔著幾米的距離,又問了一次:“你在做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張張嘴,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