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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給我們王爺個交待!否則……”他沒有說下去,可言下的威脅之意卻再明顯不過。
站在他身後的七八人紛紛附和叫囂,一時間大有咆哮公堂之勢。
幾十名衙吏瞧在眼裡,恨在心裡,卻敢怒而不敢言。
“敢問郭先生,寧王這船是要運往何處?”有人平靜問道。
問話的是黃芩。
郭仁斜了他一眼,並不搭理,只轉向徐陵,陰陽怪氣道:“這公堂之上,可有他說話的份?”
徐陵微微一笑,道:“他姓黃名芩,乃是高郵州的總捕。既然寧王就此事要下官給個交待,少不得須差他前去辦事,所以還請先生替他解惑,也好方便行事。”
這種時候,他巴不得有人出來救場,轉移郭仁的注意力。是以,黃芩上前說話,他並不予以阻攔。
郭仁“哦”了一聲,道:“黃捕頭聽好了,寧王的貨船是要往京裡去的。”
黃芩想了想道:“京裡?那運的想必是官貨嘍?”
郭仁沉吟片刻,支吾道:“……那是自然。不過,黃捕頭身為負責治安的公人,是不是官貨和你緝拿賊人、查詢失物有何干系?”
黃芩朗聲道:“官貨極是好辦,先生只需按律報案,留下字據,寫明官貨種類、數目、運上京師有何用途等等,我高郵州全體捕快、官兵便可依此查詢。若還不得力,就作報上呈,讓應天府再派人下來查詢,終會給王爺一個交待。”
郭仁面露難色,道:“這樣未免效率太低,如何能找得回來。”
徐陵恍然大悟,知道那船上載的絕不是官貨,心道:‘難怪被劫那日不見他們報官,想是載了私貨偷帶入京,所以不能報官。等發覺僅憑已力找回無望了,才派人來高郵,想拿王爺的位子壓我,逼我出借官府力量幫他行私事,尋私貨。’他心感無奈,暗歎一聲,又想:‘但我明知這樣,卻也不敢輕易得罪寧王,不得不出力幫忙。’
黃芩自然也是心下雪亮,表面卻裝糊塗追問道:“既然這樣,以先生估量,那些被劫貨物可算貴重?”他這話倒有幾分象是用來擠堆郭仁。須知,能令的寧王派遣人手來高郵,被劫的必是貴重之極的東西,若不是奇珍異寶,就是金銀無數了。
郭仁嘆了口氣,坐回坐椅上,氣勢已不如先前般囂張了,道:“不管貴不貴重,反正王爺吩咐過了,知州大人什麼時候把東西找回來,這事什麼時候算完。”他伸手指了一下身後那七八人,道:“在此之前,我和王爺的這幾位門客都會一直呆在此地,協助大人。”
又瞧了眼黃芩,他道:“黃捕頭意氣軒昂,一望而知乃是個中翹楚,想必不會令我等失望。若能找回失物,抓到兇嫌,少不得有你的錦繡前程。”
黃芩沒有應他,而是向徐陵行禮道:“全憑大人作主。”
徐陵點了點頭,道:“既然郭先生覺得我們能幫上忙,我們就盡力而為吧。”
其實,寧王的貨找得回來,找不回來,劫船的人抓的到,抓不到,黃芩根本不關心。他之所以上前問話,是因為動了念頭,之所以動了念頭,是因為聽見郭仁說起寧王貨船被劫的時間,是在十五日前。偏偏楊福被秋毫針射死的時間,也是在十五日前。這時間上的巧合使他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劫寧王貨船的會不會就是‘秋毫針’一撥人?楊福又是不是因為碰巧目睹了劫船,所以被殺人滅口?根據雷鉉、武正海所言,‘秋豪針’一拔人駕了艘空船轉入樊良湖中隱匿起來的時間,是在個把月前,也就是寧王貨船被劫的前半月。他們選擇那時隱於湖上,是不是為了方便半月後再上大運河,劫下寧王的貨船?而那一拔人中有個掌力驚人之人,很可能是殺害林有貴的兇手。那麼‘秋毫針’一撥人也就極可能是四、五日前血洗林家的兇徒。黃芩想要緝拿的正是這撥人。一直以來,這撥人不知藏身何處,他正發愁沒有查詢的頭緒,此刻卻多出了寧王貨船被劫的另一條線索,自然動了查詢的念頭。
但之後,黃芩又不得不否決了上面的想法,因為楊福分明是死在樊良湖裡的西夾灘附近,而根據郭仁所言,寧王的船被劫地點雖然距樊良湖不遠,卻仍在大運河上。楊福絕不可能身在樊良湖,卻瞧見大運河上的劫案,而且還被大運河上的劫匪射死?但不知為何,捕快的直覺仍在暗示他,楊福的死、林有貴的滅門慘案同寧王的貨船被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心中尚不能確定劫船案和滅門案是否有密切關聯的時候,黃芩就不大情願接下這個的案子了。但徐大人被形勢所迫,已發話替他接下,也就由不得他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