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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唉,看在你我就要成為同僚,同吃同睡的份上,我替你問問頭兒去。”說著,將銀子接過來,納入懷中。
但他並沒有轉身去問頭兒,而是仍留在原地,衝黃芩伸了伸手。
黃芩不明其意,道:“軍爺,你這是……”
那名軍士咂了咂嘴,不滿意道:“先前還以為你是聰明人,怎的這會兒卻如此沒眼力哪裡都是需要打點的。”
黃芩明白過來,又奉上了一些碎銀。
那名軍士轉身進了祠堂。
隔不一會兒,他出來衝黃芩招了招手,示意他二人跟著進去。
黃芩攜著葉晉源,跟在那名軍士身後步入了祠堂。
他的腳步很穩,很慢,有一種特別的節奏。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顯得很自然,但並沒有隨著步伐的移動,有一絲一毫的擺動。
黃芩知道,在這種狀態下,他可以隨時停下來,精準地發出‘爆裂青錢’。
一步一步向裡走,他保持著足夠的警惕,隨時隨地留意周圍各色人等的動靜。雖然沒有回頭,但從背後照進來的日光,在地面上投射下的影子,他可以判斷出祠堂的大門仍然是敞開著的。
黃芩以為,也許就在下一刻,身後的大門就會瞬即關上,祠堂裡的人都會變成敵人撲將上來。很快,他等待的一戰,可以激發他嗜血慾望的一戰,就會到來。
這一刻,他感覺到莫名的興奮,甚至可以說,還有一點期待。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一切異常平靜,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軍士把他們領到一名伏案提筆寫簿冊的文吏模樣的人面前,對黃芩道:“你在這兒登個記,就領著你兄弟到一邊等著去吧。”
說完,他轉身走了。
那名文吏抬頭衝黃芩翻了個白眼,問道:“叫什麼?”
黃芩把高掌櫃交待他冒名頂替的人名報了上去。
那文吏翻查了一下簿冊,找到那個名字,打著官腔道:“你不就是鮑家莊的人嘛,居然拖到現在才來報到,回頭有你好瞧的。”
黃芩連忙道:“小的緊趕慢趕著把家裡的瑣事安頓好了才來,不想耽誤了許多時間,還請官長見諒。”
那文吏冷哼了聲,給他編了個號,手一揮,讓他帶著兄弟去一個軍目處,編入隊中。
他這一隊的伍長不知是嫌他二人走的慢,還是怨剛才賄賂的銀子沒有他的份,一伸手打向黃芩背後,口中喝罵道:“你小子是懶驢上磨,還是被婆娘整成了軟腳蝦?走這麼慢?!”
只差一點兒,黃芩就要下意識的出手反擊了。但瞬時間,他意識到這打來的一掌極為平庸,不但感覺不到一絲內力勁風,連速度都是極慢的,是以,一轉念間,不但沒有出手反擊,甚至沒加閃躲,任由這一掌打在了背上。
這一掌,的確再平常不過。
黃芩一陣失望,心裡嘆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本性中那份異常的嗜血,使他對預想中即將到來的惡戰、殺戮暗生期待。可是,到了此刻,他突然覺得會不會,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根本沒有什麼惡戰、殺戮?
瞧著站在身邊那幾個尋常的田間壯漢,黃芩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因為他居然變成了一名兵丁,連一個沒甚武功的小小伍長也可以叱責辱罵,雖然那人分明連他一根指頭都未必捱得住。
透過和旁邊人的閒談,黃芩得知這一隊查徵空額兵丁的官軍,已在京城周邊百餘里鄉間走了幾天,查徵到數十人,現下正要起程返京。
約莫個把時辰後,這一隊幾十人出發了。除了一部分軍士騎馬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擠在幾輛馬車裡。
上車之前,黃芩刻意檢視過馬車外觀,除了簡陋到沒有窗子,和普通馬車沒甚兩樣。他又用手敲了敲,發現車廂是木頭制的,根本困不住他這樣的高手,於是和葉晉源一起坐了上去。
一隊人馬,旗幟飄揚著往京城而去。
同一時間,座落在京城近郊的一片桃樹林中的,錦衣衛指揮使錢寧的別莊前,停著若干車馬。
看來,這間閒置已久的沒落莊院終於等到了主人的又一次駕臨。
書房內,錢寧保持著素來的陰沉面色,負手而立。他左右手邊,各侍立有一名錦衣衛,顯然是他的親信。而他身前,還低低的俯拜著一人。
那人正是‘無影劍’顧鼎松。
錢寧道:“那日得了你的訊息,便交由你去計劃佈置了,此前的許多細節還未及查問,今日叫你來正好查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