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雕龍賦3:流星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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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黎，楚有知璞，此四璧者，為天下名器。今秦已得其一，便是這枚砥厄玉璧了，諸公可登臺較量，以釘死對手為勝，勝者不但可得寡人這枚砥厄玉璧為彩，而且賜爵一級，進位咸陽宮六合殿侍郎，株四百合，金百斤，繡千純！”

蒙毅急言諫道：“大王，不可，這些郎中衛士皆是我大秦血性男兒，如此性命相搏，豈不是自相殘殺？”秦王政臉色陰沉，哪裡睬他，說道：“千金易得，一士難求，寡人目下正需召募賢良猛士，以為我大秦所用，寡人以士求士，又有何不可？況且諸侯列國，以大兼小，以強陵弱，以眾暴寡，鯨吞蠶食，兼併爭戰，比比皆是，此乃天道，凡人又豈能抗之？蒙毅，你且勿言，不妨試上一試，讓寡人觀你劍術如何？”

蒙毅推辭不得，轉首看那二十八名郎中之時，見其個個摩拳擦掌，臉露釁色，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大概都是久在秦王政手下為郎，對此等以性命相搏的比武司空見慣罷了，竟爾誰也不以這種血腥比武為意。蒙毅無法，只得低頭，走到臺上，心中一陣迷惘，二十八名郎中俱皆不約而同一齊躍到臺上，分立蒙毅四周，登時將他圍了起來。

蒙毅環顧四下，見演武臺上西北角際赫然臥著一頭銅鑄貂貅兵蘭，兵蘭之中插了七把秦劍，陽光對映之下，劍光熠熠生輝，寒氣四射。

秦王政坐在臺下華蓋之中，凝目而視這二十八名郎中都是咸陽宮圓矩學殿衛士，自秦王政即位那年，圓矩學殿落成之日，便由文信侯呂不韋選拔，朝夕在圓矩學殿秦王政身邊供職為郎，對文信侯呂不韋的知遇之恩莫不感激莫名，紛紛欲效死命，秦王政視為呂不韋一黨，親政以後，莫不欲除之而後快，今日得此良機，秦王政正好假借蒙毅之手以除去之。

此中關乎朝野爭權奪利的利益關係，蒙毅自然不知，只道秦王政喜怒無常，草菅人命，視仁人如同兒戲，為今之勢，已成二十八人對敵蒙毅一人之局面，二十八人朝夕供職，誼屬同僚，自然首先要聯手除去蒙毅。

蒙毅心想：“小奇正指”和“大捭闔指”的功夫自己尚未圓熟靈活，施展出來只怕不是這身懷武藝的二十八名郎中的敵手，這二十八名郎中既然能在咸陽宮圓矩學殿供職，於武一道，必有驚人藝業，是以不敢絲毫輕視。

正思想間，二十八名郎中齊聲吶喊，衝了上來，或揮鐵拳，或踢銅腳，或探鋼爪，或發鑌掌，風蕾赫赫，極具威勢，果然非同一般，齊向蒙毅身上招呼而來，蒙毅奇經八脈甫被黃石公彈指神通開啟，先要舒活舒活筋脈，頓足一躍，施展“輕舉縱”垂直飛上了高空，避開了二十八名郎中的一同進擊。

眾人一陣驚呼，仰頭相望，只見蒙毅於空中身形一舉，如雲飄逸，已然掠到演武臺西北角兵蘭旁邊，右手探出，“鋥”地一聲拔了一柄秦劍出來，橫劍傲立，郎聲說道：“諸位朋友，你我皆為同道中人，又都是大秦同胞，何苦如此苦苦相逼，非要在下動手不可？”

第二十五回雄關漫道兮騁流星（6）

二十八名郎中之中有個名叫任遠的郎中走出應道：“足下勿需多言，此乃大王王命，我等不過遵奉王命行事而已，身不由心，心不由己，如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足下見諒！”

任遠乃是秦國漢中郡守著名力士任鄙之子，家傳任氏拳劍，名響西秦，任鄙大名，在秦國武林之中更是盡人皆知，受人景仰，儼然已為西秦武林的泰山北斗。當時秦國關中盛傳一句欲諺，稱讚任鄙道：“智則樨裡，力則任鄙。”樨裡子實乃秦國一代賢相，人稱“智囊”，故而秦人以任鄙的武功與樨裡子的智慧相提並論，足見其武功深湛。

另有一名名叫烏赫的郎中不耐煩道：“任大哥，休與這斯廢話，自將他殺了再作道理！”這馬赫也是西秦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力士烏獲之子，烏獲當年遠與任鄙同朝為臣，俱事秦悼武王為力士，其武功亦不宜多讓，兩人併為西秦武林名宿之後，武功家傳，非同小可，儼然已為二十八名郎中之首。”

烏赫見任遠尚懷忍善之心，遲遲不步動手，暴跳如雷，大聲喝道：“蒙毅，王命有之，劍不血刃，不算勝負，今日之勢，雙方必有一方非死即傷，勿需廢話，動手罷！”蒙毅見二十八名郎中群情激奮，在馬赫的鼓動之下，作勢又要衝上，知道今日比試，不能倖免，但他心中默禱，央求不要殺人而已。

任遠，馬赫心面一照，呼喝一聲，又率眾人衝殺過來，蒙毅斗然圓睜虎目，振臂揮劍，使了一招“御風劍法”的“不周劍”，砍翻了兩名衝在最前的郎中，餘人見勢不對，急忙人分兩路，徑從左右迂迴包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