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僑置頓丘城內的一間普通小院,劉益守正在廂房裡點著油燈看信。這封信是從北面而來,具體是哪裡,信使也說不上來,因為部隊一直在前進。
在信中,陳元康告訴劉益守,務必要將邢杲軍的主力,拖住至少二十天!只可以多不可以少,甚至二十天都不見得很保險,因為邢杲有數量龐大的船隊,很方便透過濟水調兵遣將。
從濟南郡到光州,是順流而下,船隊運兵的速度是很快的。哪怕有二十天,也不能確保邢杲不會回援。
陳元康在信中提了一個建議,可以適當的往歷城方向退一退,甚至把歷城讓出來都無所謂。只要邢杲的大後方被破壞了,他們就成了無根之木,敗亡只在旦夕。
戰局拖得久一點,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信中充滿了無奈與暗示,劉益守心中暗自揣測,極有可能是河北世家內部又開始動搖了。畢竟,邢杲這邊的事情,是跟滎陽那裡“聯動”的。
如果現在的北魏朝廷搖搖欲墜,那麼魏軍的合法性,就很成問題。換句話說,如果元子攸扛不住了,洛陽換了主人,那麼邢杲軍到底還是不是“賊”,可就真要好好商榷一下了。
說不定那個時候,劉益守他們才是賊,而邢杲卻是被元顥招安了,搖身一變,成為“青徐王”!河北世家投靠元顥,那麼邢杲也會順勢投靠元顥,這北方就會形成另外一種穩定的局面。
想到這裡,劉益守微微有些後怕。陳元康這是在暗示他,讓子彈飛一會再說,等滎陽那邊分出勝負了,再來教訓邢杲不遲。
“這年頭,世家中人真是賤骨頭跟軟骨頭,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要是把希望寄託在這些人身上,那真是見了鬼。”
劉益守感覺到一種緊迫的生存危機!
因為前世的歷史,滎陽最後是陳慶之贏了,並且還佔據了洛陽。爾朱榮是修整醞釀了足足兩個月,才從晉陽出兵洛陽,幾番周折才打退(而且根本沒有殲滅)梁軍。最後是梁軍退到了現代的駐馬店附近,被那邊出了名的間歇性山洪給吞沒了。
值得一提的是,駐馬店那邊的山洪可有點兇猛,建國後都出過大事,劉益守印象特別深刻。所以梁軍會中招,看似偶然,其實是對水文地理的不熟悉導致,乃是偶然中的必然。
如果等陳慶之他們攻下滎陽,那麼李元忠那邊的人馬,還會不會熱衷於在邢杲大後方搞事,可真要打個問號。
劉益守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局面好像對自己有些不妙啊!
李元忠等人不能說是豬隊友,只不過他們的心思複雜了點,不能依託生死。陳元康寫信來提醒,已經很夠意思了。
“邢杲……”劉益守沉吟不語,提筆在桌案上的紙上寫下“狹路相逢”四個字。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求人不如求己,劉益守覺得,這次多半還是得自己單獨解決掉邢杲,至少,得努力一下。不是說天救自救者麼?
如果陳慶之攻下滎陽,魏國大廈將傾,自己這邊原本的魏國禁軍頭銜,反而會變成過街老鼠!天知道爾朱榮什麼時候會出兵!
正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腳步慢慢靠近,好似做賊一般。那人悄然推開房門,又悄然將房門關上,躡手躡腳的走到正在沉思的劉益守身邊,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有故事常言,山野村中有俊朗書生在家讀書,得道狐妖化為美人,悄悄潛入,紅袖添香。”
劉益守抬起頭,有些無奈的問道:“不是說好了在東平郡待著麼?來歷城也就罷了,還跟到頓丘城來了?”
眼前的女子正是穿著魏軍黑色軍服的爾朱英娥,她已經將長髮剪短紮起,看起來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寬大的軍服遮蓋住了傲然的身段,只是那張異域風情的俏臉卻明明白白告訴其他人。
這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
“聽說,源士康軍務很多,你身邊無人護衛,我還算弓馬嫻熟,就……過來給你打打下手。”
爾朱英娥小聲說道,手攪著衣服,人緊張到發抖。這次是劉益守後院很多女人慫恿她過來的,至於過來是做什麼,哪怕那些人不說,她心裡也明白。
說是保護,實則侍寢。
源士康在門外守候著,爾朱英娥本身能進院子,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其實呢,男人有很多種,但是歸結起來的話,有大男人和小男人的區別。”劉益守輕嘆一聲,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爾朱英娥坐下。
“呃,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