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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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每一步,痛如刀割,她的痛不僅因為她喪失了原來的自己,更是因為太多的委屈因由,無處言說。
阮阮安慰她,“如果你沒有辦法選擇,那麼就只有向前看。不管他回來是為什麼,你別管,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鄭微說,“我想要什麼?我要的不過是平靜。”然而她愛著他一天,她就不可能平靜。
於是她不斷地問,“我們為什麼都是這樣,明明知道不值得,還是心存期待。”
聰明的阮阮也沒有辦法回答她。
即是在那些孤獨的日子裡,在最無望的時候,她都還是選擇記住往日的甜蜜,忘掉後來的悲哀。她不斷試著把自己當做他,去理解他的決定,尊重他的選擇,偶爾的恨,也是因為還愛。
她如何能不愛,感情不是水閘,說開就開,說關就關。那場感情,她豁出了自己,一絲也餘力也沒有留下。而他是在她最快樂的時候驟然離開,中途沒有爭吵,沒有冷戰,沒有給過她機會緩衝,讓熱情消散,如同一首歌,唱到了最酣暢處,嘎然而止。
沒錯,她愛陳孝正,以前愛,現在仍愛。然而他說得對,人首先要愛自己,有些苦,嘗過一次就已足夠。
於是回到公司,依舊淡淡地相處,除了那次接風宴上他一閃而過的遲疑和失態,後來的他始終與她保持正常的相處,連微笑也帶著距離,就彷彿他們之間當真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同事,一切前塵舊事,不過是她臆想而已。她暗裡可憐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早已說過誰都沒有必要為對方等,中建是國內最有實力的建築集團公司,他回來,又被分到二分,不過是必然中的小小偶爾,她竟然曾經以為他為她而來。
其實,三年的時間並非沒有在陳孝正身上留下痕跡,也許本性中的孤僻和涼薄始終都在,然而他終究比往日多了幾分世故圓滑,辦公會議上,他與向來以脾氣暴躁的張副經理意見相左,張副大怒之下出言不遜,連周渠都出言制止,以陳孝正往日的脾氣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但現在的他只是一笑了之,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對的,也不再堅持;她還曾經撞見過一次瑞通的經理馮德生特意前來拜訪他,馮德生這人貪財,好色,重義氣,這些都是他最為不齒的品格,她冷眼旁觀,分明看到他眼裡盡是鄙夷和厭惡,嘴上卻依然客氣有加。
人當然是會成長的,往日毛毛躁躁的小女孩還不是成了穿著一步裙,恭謹端莊的經理秘書,那麼,稜角分明的陳孝正學會了戴上面具為人處世,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她只是寒心,當她順手給馮德生遞了杯茶的時候,那老傢伙嬉皮笑臉地在她手上摸了一把,說,“果然不是本地人,小鄭你手上的面板都要比我們本地的小妞好上許多。”
鄭微又窘又怒,當即抽手,茶杯落地,熱水濺得滿地都是,她強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咬牙說到,“馮經理,我敬您是長輩也是領導,大家又都是同事,何必做這樣不堪的事?”
馮德生沒料到她一個小秘書會為這事如此激烈地發作,當著陳孝正的面,臉上立即覺得掛不住,便出言相譏,“不過開個玩笑,小姑娘脾氣倒挺大,難道只有你的領導摸得?你不會不知道吧,我當年做專案經理的時候,周渠還不過是個小技術員,別說我沒怎麼樣,就是給你教點規矩,周渠也不敢說什麼。”
鄭微渾身的血齊往上湧,眼淚立刻在眼淚打轉,她下意識地看了陳孝正一眼,他低頭斂目,神色漠然,彷彿剛才的一切都與他毫不相關。鄭微忽然覺得如墜冰窖,連剛才熊熊燃燒的怒火都寸寸涼透,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唯有冷笑。她暗裡捏緊雙手,終究按捺下來,什麼也沒說,奪門而出。離開的時候,尚且聽見馮德生對陳孝正說,“我早對周渠說過這小妞脾氣大要不得,就跟他當年一模一樣。”
那天周渠外出回來,看到她雙眼紅腫,神色恍惚,就問了一句,“怎麼了,誰惹你了。”
鄭微拿鏡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笑著說,“沒什麼,想起了昨晚看的韓劇,韓國人泡菜吃得多,白血病也多,真慘啊。”
周渠搖頭失笑,“代溝,有代溝。”
他進入裡間的辦公室,她的笑臉就卸了下來,鏡子裡欲哭無淚的人是誰?哈哈,當年威風凜凜的玉面小飛龍,在萬惡的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終於成了一條泥鰍。
次日,陳孝正的內線電話打到鄭微辦公室,“鄭秘書,我急著要去年XX專案部的工程檔案,檔案室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她說,“檔案室的人今天都在總部培訓,陳助理您等等,鑰匙在我這,我這就去給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