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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君揚起一條眉毛:“哦?”
菲菲坐到他的大腿上,昂然說道:“我雖然不瞭解當年你與佟柔的感情糾葛,但是我敢打賭,佟柔絕非安分守己的池中物,她很快就能找到下一個戶頭的。我去她家的時候,見到有個鬼鬼崇崇的男的,自稱是來核對帳單的醫生。我豈是傻子看不出破綻?哪有人死了還來對帳的?肯定是佟柔的裙下之臣。你不為自己的老婆著想,倒成天擔心別人的老婆!我勸你把心放到肚子裡吧,那女人的私生活,肯定五彩斑斕,他丈夫的帽子肯定早就綠了,他丈夫肯定是氣不過才得的肝病。”
陳子君氣炸了肺,一把將菲菲推下腿,聲色俱厲地斥責:“人心隔肚皮,真想不到啊!你一個貌似慈眉善目的小女人,內心居然如此冷酷!我同學屍骨未寒,你就上門逼債,怎麼下得了手?她孤兒寡母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分擔不了什麼。借她五十萬,是我的一點心意。慢說我們現在不急用錢,就算我們當真資金週轉不靈,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雪上加霜!這是人之常情,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把錢如此放在心上,而不存一絲惻隱之心?說過不讓你去,我攔都攔不住。你一意孤行,拿我當成什麼了?”
菲菲被他一推,站立不穩倒在地上,索性放聲大哭:“她有難處,那我家還有難處呢,我都沒敢指望你幫我父母買房子。他們老兩口現在還孤孤單單住在小縣城呢,有那五十萬,全部問題都解決了。夫妻齊心,其利斷金,你的心跟我在一起嗎?你又拿我當成什麼了?”
“她那邊是人命,你這邊是喬遷,總有個輕重緩急之分吧?”陳子君拽起了妻子,語氣有所緩和。
“切!只要是關係她的事,都是一刻耽誤不得的大事;輪到我,全是不予理會的小事。我算看出來了,你喜歡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又無理取鬧了是不是?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情,跟你是愛情,跟她是同情,沒有可比性。這種陳年舊醋你也吃,你才是單細胞,傻死了。”
歐陽菲堵的天昏地暗的一顆心,這才捅開了小小一道縫隙。她伸手給欲拉她一把的丈夫,隨勢而起撲進他懷裡施施然地進了臥室。不過,饒是她使盡了花樣侍侯丈夫,她期待中流鼻血的夜是泡湯了。
翌日傍晚,陳子君買了果籃和一大袋小食品,打算登門拜訪佟柔。電話打過去說明意圖,佟柔接聽,堅決而客氣地表示拒絕:“子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而我是所謂的寡婦,沒有必要無端生出是非。我晚上還要陪孩子補課,真沒時間。”
聽著電話另一端“嘟嘟”的忙音,陳子君悵然若失。他惱火地嘟囔:“也不知菲菲跟她說了些什麼,平白讓她增添心理負擔,這又是何苦呢?這個菲菲,越來越無視我,越來越沒規矩。”
當晚,佟柔回家時,鄰居把陳子君的東西轉交給她。小食品袋裡有他給她寫的一張便籤:“阿柔,對不起。菲菲不懂事,她說什麼你都別放在心上。你到我公司客服部上班吧,那兒有一套兩室精裝修的高階員工宿舍,離孩子上學很近。”
佟柔感動,但她絲毫不為所動。對她來說,他和她永遠是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同是女人,她不想讓菲菲不安。
陳子君晚上回家自然較之往常要晚些。
“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我都擔心死了!”歐陽菲語氣嗔怪,動作殷勤,忙不迭地替丈夫擺好脫鞋,掛好外套。
陳子君吃了佟柔的閉門羹,表情不是很愉悅,語氣生硬地回答:“自尋煩惱!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尊駕一天有事沒事盤問,就把我累得七葷八素了。你讓我喘口氣行不行?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像顆定時炸彈,總是伺機尋釁滋事呢?”他進了書房,隨即砰一聲關上了門。
歐陽菲忿忿地尾隨至書房門外,待要舉手敲門,欲敲又止,凝神想了想,悵悵地罷手,寂寥地退坐沙發,撇撇嘴開啟電視看起了韓劇。
陳子君在書房無聲地嘆息。世事難料,當初他心目中女神一樣的佟柔,居然淪落需要租住破屋的地步。他和她同在這個城市生活,同上了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她漂亮,溫婉,彙集了這個世界上一切女人的美德。他對她,有仰慕之情,也有親情之誼。而她卻自始至終視他為手足,卻愛上了來自農村的他的同學於寬。別人認為她明珠投暗,他卻認為這符合冰清玉潔的她的心性。這些年來,他看著他倆結婚生子,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無望死心,放縱夠了,荒唐夠了,便想著收心,過他倆那樣的小日子。
對他而言,只有她過得好,他才能安心,雖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