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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弄成熱傷風,這個小地方,看醫生打針吃藥都不方便。等你精神好些了,我們就回上海去。”一邊說一邊替她理順頭髮。
之琬聽得糊里糊塗,卻本能地感覺得她的手只在自己頭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似乎頭髮一擼就沒了。她抬起手自己摸摸,感覺發梢就在耳下,自己的那一頭長及臀下的秀髮一夜之間沒了。她驚道:“鏡子,我要鏡子。”
“舅媽”忙按著了手道:“不要緊,沒掉頭髮,就是瘦了好些。”回頭道:“夏陽,把琬兒的梳子拿來,她不看一下是不會安心的。”
原來那“柳郎”名叫夏陽,拿了隻手鏡過來,笑嘻嘻地說:“照吧照吧,看看這照妖鏡能照出天仙女來。已經夠美了,再照還能美上天去?舅媽,你說你們女人一天要花多少時間照鏡子?”
舅媽笑道:“胡博士都說了,女人打扮要等得。你還能說得過人家雙料博士去?”接過手鏡放在之琬面前,說道:“看見沒有,沒怎麼落形,就是眼睛大了一圈。回頭我們到了上海,天天去吃大餐,不怕長不回肉來。”
之琬就著她的手瞥了一眼,這一眼更把她嚇得魂飛天外,一把搶過鏡子,仔細看去,那鏡中人小小的圓臉,齊眉的短髮,後面的髮梢只到脖子。她疑惑這張臉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拔耳朵,露出一隻眼淚形的珍珠墜子,她猛然想起,這個少女的臉不就在那枚玉璧裡見過嗎?那時她也好奇驚異地看著自己,就跟現在一樣。她摸摸短髮圓臉,心裡隱約知道出了天大的差錯了。
再一看手中的手鏡,不正是自己家常用的銀背手鏡嗎?那是兄長喬之珩從西洋帶回來的,柄上刻著西洋卷草紋,叫什麼洛可可。背面是一小片瓷片,畫著西洋黃頭髮粉紅面頰的胖嬰兒,背上長著肉翅,有個名字叫天使。
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帳子鏡子都是自己的,甚至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變,容貌卻變了?還多了個媽媽。對了,自己不是許給了吳家嗎?叫吳菊人的。那這個夏陽又是誰?為什麼對自己那麼親熱?
忽然想起《牡丹亭》來,暗道:我該不是跟杜麗娘一樣,離魂再生了吧。
第九章 補繡
第九章 補繡
之琬看著鏡中的人,一語不發,慢慢眼中蓄滿了眼淚,略一眨眼,撲簌簌掉了一串在衣襟上,嚇得舅媽和夏陽撲上來問:“怎麼了?為什麼哭啊?瘦是瘦了點,不至於為了這個哭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來講給媽媽聽。”抱住之琬輕輕搖晃,說:“不怕不怕,黛西乖寶,媽媽的小黛西,媽媽的小打鈴,媽媽的小南瓜。”
聽得夏陽嗤一聲笑起來,“舅媽,你當琬妹幾歲呢?”又對之琬說:“別這樣嚇媽媽了,媽媽這幾天為了照看你,還有……你沒看媽媽自己累得眼睛都摳了。”轉頭又對舅媽說:“舅媽,你去忙你的,琬妹由我來照顧。”
舅媽放開之琬,拿了手絹先擦擦之琬臉頰上的淚痕,又擦自己的眼睛。“琬兒,覺得餓嗎?想吃什麼?你剛好,還是吃粥吧。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粥。”按了按夏陽的肩膀,嘆口氣離開了。
房間裡一時沒有動靜,過了一回兒夏陽才開口說話,“琬妹,是不是你外婆的事讓你不開心了?人老了總要去的,你莫放在心上。”
之琬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我想睡一會。”
夏陽看她一陣,好脾氣地道:“好的,累了就睡吧。要我留在這裡陪你嗎?”
之琬搖搖頭,又道:“放下帳子。”
夏陽依言放下帳子,輕手輕腳帶上門,忽然又悄聲說:“舅媽你還在這裡?”
卻聽舅媽說:“我以為琬兒會想和你說幾句話,唉……”
夏陽道:“我看妹妹是受了驚嚇,她年輕,遇上的事情少,突然碰到這樣的事,也難怪。舅媽你不用太擔心,過一陣子,慢慢忘了就好了。”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之琬聽不清了。她暗想夏陽說的是什麼事,是外婆的事?外婆出了什麼事?外婆又是誰?這麼一想,腦中忽然出現一個白髮老婦人的臉,戴著自己的祖母綠戒指和耳墜,手裡抓著那枚玉璧,倒在自己的面前。難道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外婆?那這個外婆到底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猛然又想起她耳下的那粒紅痣,心裡直打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拿起手鏡再照自己的臉,全然陌生的容貌,眼睛也懷疑地盯著自己。之琬想:觀世音菩薩呵,杜麗娘還魂還是杜麗娘,我為什麼就換了個模樣?我這個模樣到底是誰?為什麼他們都叫我之琬,又叫黛西、打鈴、南瓜的?他們怎麼管誰都叫“打鈴”,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