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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放好,開出吳淞口不多遠,喚茶和阿陳都躺下了,哼哼嘰嘰的暈起船來。紫菀在海上航行過多次,早就不受這種苦了,吳菊人也毫無反應,兩人由紫菀帶著泡酒吧、坐咖啡廳,欣賞西洋美人,甚是逍遙自在。紫菀為吳菊人換了洋服,再戴上一頂硬邊草帽和太陽眼鏡,越發的瀟灑出眾。
船過香港,靠岸停泊後起航,船上又多了一些乘客,暈船的人也適應了一些,紛紜出來活動,酒吧餐廳咖啡間人立即多了起來,彼此打招呼問好結識新朋友。男人們抽起雪茄煙鬥來,紫菀覺得氣悶,溜出咖啡間到甲板上透氣,偶一轉身,見到一張熟悉之極的面孔,她驚喜地叫了一聲:“孫先生。”
那孫先生三十左右年紀,個子不高,面容清癯溫和,雙目湛然有神,上唇留有短鬚,剪著短髮,穿著西服,聽見有女士叫他,微笑應答:“這位女士認識我?”
紫菀暗自責怪自己冒冒失失,驚擾了先生,但已經搭上了話,不忍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謙恭地回答道:“是的,孫先生。曾拜讀過先生的《上李鴻章萬言書》,也聽說過先生創辦的‘興中會’,對先生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先生,幸何之至。”
孫先生頷首道:“有年輕女士對吾國前途如此關心,中華必興。請問女士尊姓?”
紫菀道:“夫家姓吳,小女子姓喬。浙江吳鎮人氏,有吉昌商號為業,今赴巴黎開設分行。先生此去也是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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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道:“取道巴黎再轉倫敦。”
紫菀一眼看見吳菊人和另一個青年走來,忙道:“可否容小女子引見外子?”
孫先生見一個年輕女子如此熱心,頗為奇怪,仍微笑點頭。
紫菀向走過來的吳菊人,用他的字喚道:“陶然,我與你引見一位當世英雄,這位是廣東香山孫逸仙博士,首創‘興中會’的志士,當年曾上書李鴻章,提變革強國之良策,惜乎被拒。”
吳菊人還未說話,旁邊的青年一步邁上,喜道:“久聞大名,可惜無緣得見,不料今日在船得以拜見高賢。我叫張靜江,浙江南潯人。此次出洋乃是隨駐法公使孫大人出任參贊一職。”那青年二十剛出頭,一身貴公子派頭,服飾華貴,人卻開朗隨和。
孫先生笑道:“張參贊乃廷上重臣,我卻是清庭通輯之要犯,張參贊此語,太過謙遜了。”
張靜江不以為意地道:“我這個官職是家父花十萬兩白銀買來的,不值一哂。久仰先生為國為民之豪情,正想討教一二。這位吳兄也是同道之人,敢請先生不吝賜教,小坐可便?”
孫先生欣然應允,四人在甲板上揀一小桌,縱談天下大事。談得興起,張靜江道:“將來先生有何所需,一封信至,張某傾力相助。”吳菊人看了一眼紫菀的眼神,也概然應承。
孫先生本是為革命籌款而奔走,這一下子得了兩個大財東施以援助,十分感激,握住兩人的手,頻頻點頭。
紫菀看到這一幕,百感上心,悄悄別轉臉去擦去眼中一點淚花。
暢談方酣,孫先生有事告辭,吳菊人向紫菀介紹張靜江。紫菀當然知道這個人,笑著應答。客套幾句後,張靜江忽笑道:“吳夫人,我母親見過你,你可知道?”
紫菀卻不知,微笑道:“哦?”照理大戶人家的女眷是不該和外邊的男人見面聊天的,但這本是在洋人的郵輪上,一切習慣都按洋人的習慣行事,紫菀又是身穿考究的洋服,一口流利的洋文,人家當她是出洋的回來的,也就不論那麼多的規矩了。紫菀自己受的新式教育,吳菊人又對她寵愛之極,隨她任意妄為。她落落大方的會見外客,孫先生張先生這樣見過世面的人,也都渾不在意。
張靜江笑道:“今春你父親六十大壽,曾下請柬來我家。我母親過府,見過當時還是喬家女公子的吳夫人,回來就讚不絕口,還起意要來府上為我求親。被我父親攔下,說馬上要放外任,以後再說。不想才過幾月,喬家女公子已歸吳門。”笑著對吳菊人道:“吳兄的動作好快。”
吳菊人揚眉道:“我卻不知此事?宛玉?”
紫菀笑著搖頭,道:“張先生言過其實了吧。”忿開話題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張靜江哈哈一笑,道:“我們兩家都經營生絲,生意場上見過幾面,沒想到會在這遠洋船上重逢,也算有緣。”不再多說此事,轉與吳菊人聊起生絲的行情來。
待兩人獨處,吳菊人問道:“宛玉,那位孫先生的名字我以前略有所聞,卻不知為何你要如此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