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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不想,他知道以自己那點心思、閱歷和計謀,是猜不出梅文徽這樣老辣的人的手段的。
想到這裡,隱約覺得師父當時率全家出走香港,確是壞了他的打算,所以他才含恨在心,三年後仍然要得之而後快,不惜用上美人計,借拜師學戲之名,登堂入室,藉機下手。若不是今天他拿了畫軸回家,誘得謝小姐動了手,日子稍長,難免會引狼入室,被她哄得帶去琴家。只要進了琴家,那師妹的手帕、衣裳、掛在牆上的繡畫、沙發上的引枕,不都是她的目標?
今天自己因一時不捨,將師妹的四幅繡畫帶回家,一定是讓謝小姐窺出了端睨,所以才一反常
態,痴夾歪纏,嚇得自己逃開,好趁機下手。所以她在受傷後仍是牽掛著那個卷軸,才會問那裡頭是不是繡畫,才會說‘告訴他,我辦到了’,說不定她在自己這裡學戲一月有餘,沒有得到一件東西,梅文徽早不耐煩,她才會冒險下手,看也不看卷軸裡是什麼。回家看過之後若然不對,只是尋常的畫作,她到時儘可以找個藉口還回來,繼續等機會。
越想越是害怕,又慶幸繡畫沒有交給陳經理代售,三年前不過是讓梅文徽看了一眼,就惹出這麼大風波,一旦掛出去,引出什麼人的興趣,還不知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那麼,目前最要緊的,就是不讓師妹落入梅文徽的手中。
他在家裡轉了十七八個圈,也想不出個計策,沒辦法,只好帶了卷軸,到師父那裡求救。
見了琴湘田,把事情一說,再把卷軸開啟,請師父示下。琴湘田先看繡畫,對兩幅以鄭思肖畫作為摹本的蘭草和菊花愛不釋手,讚道:“我學了快三十年的畫,不及菀兒千針萬線之一絲。這位鄭思肖鄭南翁並不十分有名,比起南宋畫院的李迪、李安忠、林椿、毛益、陳居中可說是名不大著。菀兒會知道他,還見過他的畫,實是難得。小小女子,有這樣的見地,愧殺鬚眉。其他如趙孟堅、陳容,梁楷,南宋四大家的李唐、夏珪、劉松年、馬遠更是比不上了。要繡蘭草,那趙孟鉅燦小獨嫁ネ肌反�潰��忻��菀漬遙�葉�雌��鵒慫�銜痰奈尥晾跡�鞘嵌匝巰碌木質粕鈑懈寫ィ�怨�廖�庾逅�眯幕臣し咧�佟!�廖��碩幔�討���俊�
這是白荷衣第二次聽見這句話了,問道:“師父,這說的是即使是畫,都不忍心畫上泥土,因為已經沒有國土了,是嗎?”
琴湘田點頭道:“不錯,蕃人那個時候指的是金人,現在當然是指日本人了。這繡畫我看了也不捨得拿出去,就留在我這裡好了。只可惜了菀兒一片深意,其實這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才對。”
白荷衣點頭,又問道:“那眼下的事怎麼才好?都是我收徒不慎,才惹出這樣的麻煩來。”說道慚愧不已。
琴湘田道:“這事怪不得你,主意本是我出的,何況梅文徽蓄謀已久,他不過是藉機利用了,不然也會想別的辦法的。你一個人住不安全,暫時先搬到這裡來。謝小姐受傷,梅文徽必然遷怒於你,你要當心了。”
白荷衣忽然發狠道:“師父,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看是戲子才對。除了會唱兩出戏,手不能提,肩不能抬。要改行做個小買賣,連算盤也不會打。我恨不得上陣殺敵去,只怕是人家不要我。”
琴湘田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不可妄自菲薄。戲曲有教化人心之功,大有益處。梅老闆不唱戲了,誰會看輕他?”
白荷衣拍案而起,道:“對,我也可以仿效。梅老闆蓄鬚明志,師妹繡針抗戰,我也可以曲線救國。師父,我不能再躲在家裡了,我要上臺演戲。從明天起我就排演‘戰金山’,南宋梁紅玉擂鼓抗金,我白荷衣唱戲抗日,一樣是救國。”
琴湘田讚道:“好,有志氣,比我想的又高一層。明天我們就來排這個本子,一會兒我打電話聯絡一下,看誰有興趣和膽量來演韓世忠。”這個時候演《戰金山》,分明是打出了抗日的旗號。上海這個地方的租界雖然仍就保持著合法的自治權,人稱“孤島”,但日本人的勢力無孔不入,出演韓世忠,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兩人商議定了,白荷衣回家把金銀細軟現鈔等收了,裝在一個描金樓閣圖畫的漆盒內,用塊舊桌布包了,夾在一些衣服、戲裝、頭面、旗靠等裡頭,讓老劉先用車搬到琴家去,自己過會兒就去。老劉走後,他叫來兩個負責打掃漿洗的下人,付了兩個月的佣金辭了他們,然後樓上樓下關著門窗。這時忽然大門被人推開,他回頭一看,臉都嚇白了,蹬蹬蹬退後三步,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自是梅文徽,他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