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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她開口說話,那聲音有些沙啞略帶幾分鼻音,那真的不像是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所應該有的聲音,但是那語氣,氣乎乎的,又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刁難我。這種奇怪的反差,一下就讓我愣在了當場,下意識道:“怎麼會?”
阿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仔細考慮了什麼似的,說道:“我也想可能我阿爹弄錯了,你其實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壞人,為什麼他要說早晚把你丟到大海里喂大魚呢?”
看著她一副調皮的表情,我有心逗逗她,就故作冷淡的回了一句:“我本來就不是壞人,你可能沒有聽到蛟爺說的另外一句話。”
“阿爹跟你說什麼了?”她馬上問我,嘴唇微微張開,一雙大眼睛發出亮閃閃的光來,露出非常好奇的模樣。我心想,這個女孩子真是太天真了,簡直比我還好騙,像她這樣用話一引就上勾,如果遇到全叔和黑皮蔡這兩個人販子可怎麼得了喲。
“蛟爺說——這世道上的好人,早就已經死光光啦!”
“喔?”阿娣眨了眨大眼睛,呆了一呆,突然放聲笑了起來。
那才是一個花季女孩應該發出來的笑聲啊,清麗,活潑,無憂無慮,充滿了天真與希望,讓人一聽心裡就感覺很舒服,我不由得也放鬆下來。
有人和她聊天,她顯得興致很高,她告訴我,其實蛟爺給她取的名字叫林娣禾,不過大家都喜歡叫她阿娣,蛟爺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她和將來的弟弟和睦相處,哪知道在她很小的時候阿姆就生病去世了,所以也就沒有弟弟可“和”啦。
聽她講了好多話,我也告訴她我的身世,我們講了很久很久,直到針灸結束即將開始火灸。到了這一刻,我才躊躇起來,面對阿娣這樣純真的女孩,我肯定要顧忌她的清白。最後我委婉地跟她說需要她把後背全部露出來,才好給她火灸治病,阿娣立即愣了愣,最後咳嗽了一下問道:“那你說的那個火灸會不會很燙?”
“我儘量離遠一點,不把你燙起水泡,然後就用拔火罐。”見到阿娣一副慌亂擔憂的樣子,我覺得很是好玩,做出一副嚴肅正經的醫生樣子。
阿娣咬著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衝我點點頭,讓我背過身去,然後悉悉索索地將那件薄薄的月色對襟衫向上挽到肩下,翻身趴在了床單上:“那你可不要把我弄疼啊。”
交纏著數不清的濃密黑髮,纏繞著她的身軀,我理開她滿背的頭髮,將衣衫往上理了理,看見淺白色的裙子上露出一截突然變窄的雪白細腰,一股少女獨有的香味撲面而來。我突然有點面熱心跳喉嚨發緊,吹了兩三次才把灸條上的明火吹滅,上面燃燒著的藥酒不停地抖動著,差一點滴到她雪白的身體上。
陳年的蒿草味道混和著她身體散發出來的那種略香的體味,迅速在密艙裡彌散開來,因為光線有些暗,我必須要湊近找經絡穴位,於是灸條燃燒向上冒出的濃煙燻得我涕淚橫流,忍不住往外打了個噴嚏。
就這麼一下,好像震掉了草灰,阿娣揚著紅豔的臉,大眼睛像要流出淚來,轉過頭來對我喊道:“你燙到我了,痛死我了!”她一邊叫,一邊把兩隻腳翹起來,輕輕踢我的後背。
這種小女孩撒嬌的模樣讓我哈哈大笑起來,上船以來灰暗的心情一下被清掃了大半,和她隨意的開了幾句玩笑,感覺心情愉快起來。等火灸也完成了,我就安撫了小女孩幾句,重新回到了魚艙。
但沒想到的是,我看到的卻是一片混亂。
十幾個乘客圍成一個圈子,中間是黑皮蔡和邱守雄,這兩個人正將那個瘦皮猴按倒在地,不顧頭臉的拳打腳踢,全叔在一邊跳來跳去的,高聲為黑皮蔡和邱守雄加油。我頓時覺得奇怪,他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又打起來了?
其餘笑嘻嘻看熱鬧的乘客們,也在不斷地大聲叫好,推波助瀾,憑添了現場的熱烈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過年過節呢。
這些乘客原本都是一些拋家棄友的逃難者,一直憋悶在船上,時間長了難免會產生壓抑感,加上活動範圍太狹窄了,所以性情都變得格外扭曲暴戾起來。就在我打算繞道回自己的鋪位時,旁邊有人拉了我的衣袖一下,我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個財主。
此時他滿臉的亢奮,好像完全忘記了曾經陷害過我的事情,一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表情:“對不對?我沒有說錯吧?”
“什麼沒說錯?”我奇怪道。
土財主滿臉神秘,拉著我向旁邊一指,只見圍攏著的人群另一邊,邱守雄那個身條秀麗的老婆陳水妹,正滿臉的悲憤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