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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以後,整個下午,都沒有人再過來向淘海客們央求食物,甚至等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淘海客學著鍾燦富的樣子,拿了一條刀魚站在船艙中間得意洋洋地喊話,回應他的也只有掩飾不住的敵意眼神和死一般的沉默。那個淘海客漲紅著臉等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灰溜溜的回到船頭,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憤不平。
看著這一切,我感覺到一陣悲哀,同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們僥倖活下來,但在這艘破船上,也許活著比死了會更悲慘。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蛟爺,這個福昌號實際上的龍頭老大此刻眼神複雜地盯著人群。自從福昌號遭遇日軍炮擊後,他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基本所有的事都由鍾燦富出面維持,但往常鍾燦富有他約束,也不敢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可現在蛟爺明顯也不齒鍾燦富他們的行為,為什麼不阻止?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船尾那邊起了一陣騷動,我站起來一看,原來是有人在艙板上打滾。有個女人的聲音大叫起來:“啊,他吐血了,郎中呢?!那個小白臉不是郎中嗎?快,快叫他來看看!”接著黑皮蔡跑到船艙中間來叫我過去幫他叔叔看病,我望著目光閃爍的黑皮蔡,心裡萬分疑惑,難道都這個時候了,他們倆人還在打壞主意嗎?
我看了看蛟爺,他想了想說:“拍花的,你去幫他看看吧,萬一是瘟疫也好提早打主意。只是你要注意安全,萬事小心!明白嗎?蝦仔,你陪他一起去。”
蛟爺的這幾句話說的有些奇怪,感覺隱隱有所指,我沒法再推辭,便拿上藤箱跟著那個叫蝦仔的淘海客過去一看。那個全叔口吐鮮血和口水,手腳一直在打著哆嗦,白眼直翻,在船板上翻來覆去地打滾,看上去就像抽羊角瘋,但是羊角瘋斷然不會吐血的,頂多會吐白沫和口水,難道是抽瘋的時候咬到了舌頭?我摸著他的脈像,除了跳得快一點而已,別的並沒有異樣?轉念一想,我便判定這兩個傢伙多半又在搞鬼,正想戳穿他們,那全叔卻像緩過了氣來一樣,身子一挺,原先打著抖的身體軟了下來,癱在了船板上,那副表情就像才看清是我,馬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咬著牙睜大眼睛注視著我,嘴裡恍若毒蛇遊動一般嘶嘶作響。
“我要死了,快救救我,救救我的命啊!”
這可怕的喊叫聲讓我陡然一驚,究竟是什麼病,才會把全叔變成這種古怪的樣子?黑皮蔡在旁邊牢牢拉著我的手臂,嘴裡哀嚎著,眼神卻很有深意地說:“拜託你了,以前是我們叔侄倆對不住你,現在拜託你救救他吧!”
我心下駭然,全叔的手死死的握著我的手,眼睛睜得就像眼角都要裂開了似的,渾身大汗淋漓,看上去比生了一場大病還要嚇人,周圍的人看到這樣子都離的遠遠的,好像生怕他會忽然暴斃一樣。
那時我的心跳得非常厲害,已經沒空去看全叔那副駭人的表情,我知道他是裝出來的。現在我能肯定即將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手裡緊緊握著他塞給我的東西,剋制住馬上想要開啟看看的衝動,翻開他的眼瞼檢查了一下,衝著全叔點點頭:“我知道了,別擔心,我會把你治好的。”又站起來說道,“我回去給你拿點藥,不是大病,你不會死的。”
說完我轉身就走,邁了一步忽然想到這樣好像太著急了,又對黑皮蔡說:“你先把他扶起來,半臥坐好,嘴裡塞上東西,免得萬一抽搐把舌頭咬到。”之後才離開。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黑皮蔡對我點點頭。
我滿腹狐疑地回到船頭,剛過去就發現蛟爺正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如刀的視線一直跟隨著我,我想這時候我的表情一定非常緊張和怪異,因為除了蛟爺,鍾燦富、阿娣,甚至七哥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我強作鎮定,一個字也沒有說,走到藤箱邊,背對著船尾蹲下去,把藤箱開啟,裝出找藥的樣子,然後雙手止不住地打著抖將手裡一直捏著的東西展開。
那是一塊比手掌大一點的灰色布條,上面用黑炭寫著四個非常潦草的字。
——今夜殺人。鍾!
這幾個字帶來的資訊讓我震驚得差點叫起來,一瞬間的功夫,我腦子裡飛快的轉過很多東西。在這一刻,我腦子變得從來沒有過的清醒,因為我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決定生死的時候,我必須要把事情從頭到尾想清楚,才能決定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首先,我得明確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意思。
毫無疑問,那群乘客在高壓的鎮壓下,已經有些絕望。看來他們白天的時候已經串通好,準備晚上開始殺人。其實我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淘海客無疑能讓這艘漫無目的漂流下去的船存活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