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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諾雷哪有今日?”
當下奈穆爾老闆回答他的女人:“你要知道出了什麼事,你自己也會跳起來的!”
“怎麼啦?”
“於絮爾把醫生帶著去望彌撒了。”
澤莉把眼珠睜得很大,上了火,瞼都黃了。
“我要親眼看了才信!”她說著便衝進教堂。彌撒祭正在高舉聖體的階段。趁眾人凝神屏息的當口,米諾雷女人居然能一邊瞧著一排排的凳子椅子,一邊沿著旁邊的小聖堂往裡走,直走到於絮爾的坐位,看見老人光著頭就在她旁邊。
讀者只要回想一下巴爾貝瑪布瓦,布瓦西德·昂格250 拉,…莫爾萊,愛爾維修,弗里德里希大帝等等的相貌,就能對米諾雷醫生的瞼有個準確的印象。他老當益壯的精神,頗象那幾位名人。他們的瞼彷彿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有資格作徽章的藍本:側影的神氣很嚴厲,近於清教徒,冷冰冰的皮色,數學家一般的理智,差不多象印出來的瞼上有種性格褊狹的標記,城府很深的眼睛,一本正經的嘴巴,頗有貴族氣息,但不是在意識方面,而是在習慣方面,不是性格的貴族,而是思想的貴族。腦門很高,靠近頭頂的地方是往後削的,顯然有唯物主義的傾向。具備這些相貌的特性和表情的,包括所有的百科全書派,吉倫特黨…的演說家,和當時毫無宗教信仰,自稱為自然神主義者而其實是無神論者的那批人物。無神論者是為了保險,才自命為自然神主義者的。米諾雷老人的腦門便屬於這一類,只是多了許多皺痕,而且另有一種天真的神氣,因為他的白頭髮象女人梳妝時那樣掠在腦後,蓬蓬鬆鬆的披在黑衣服上。從年輕的時候起,他老穿著黑絲襪,金搭扣的皮鞋,綢料子的紮腳褲,白背心上掛著黑色緩帶,黑大氅上綴著紅的襟飾。。
從一個窗洞裡透進來的亮光,正好把這張那麼特殊的瞼劈面照著;冷冰冰的白面板帶點兒老年人黃黃的色調,顯得溫和了些。車行的女主人來到的時候,醫生那雙藏在淺紅眼皮中間的藍眼睛,正在很感動的望著祭壇:新的信仰使他的眼神有種新的表情。眼鏡夾在經文裡才念過的地方。高大幹癟的老頭兒抱著手臂站在那裡的姿態,表示他所有的器官都很健全,信仰也是不可動搖的;因為有了希望,眼神變得年輕了:他始終謙卑的望著祭壇,根本不願意看那劈面站著,彷彿埋怨他不該接近上帝的侄媳婦。
澤莉發覺教堂裡的人都掉過頭來看她,便趕緊退出,回到廣場上,腳步卻不象進來的時候那麼急了。她一向認為這筆遺產是拿穩了的,不料競成了問題。她看見稽徵員,書記和他們的妻子比剛才更驚慌了,因為古鄙正在耍弄他們。
車行的老闆娘就說:“咱們不能在廣場上當著眾人商量正事;還是上我家去罷。”接著又招呼公證人:“迪奧尼斯先生,來罷,反正不多你一個。”
這麼一來,瑪森,克勒米耶,車行老闆三家可能得不到遺產的事,不久就要成為地方上的新聞了。
那些承繼人和公證人正預備穿過廣場到車行去,班車卻轟隆隆的鬧得震天價響,飛也似的直奔辦事處。辦事處坐落在大街口,只隔著教堂幾步路。
澤莉道:“哎唷!米諾雷,我跟你一樣把但羨來給忘了。咱們接他去;他馬上要當律師了,這件事多少也跟他有關。”
每次班車到,總有人看熱鬧;一脫班,大家更以為出了什麼事,當時就有一大群人擁到杜格蘭前面。
“但羨來到了!”大家一片聲的嚷著。
但羨來是奈穆爾的小霸王,尋歡作樂的領袖,每次露面都得轟動全鎮。他受著年輕人的擁戴,對他們手面很闊:他一出現,就會鼓動大家的興致。可是鎮上的人都怕他那套玩意兒,看見他到巴黎去上學,念法律,而覺得高興的,不止一家。但羨來是細挑身材,象母親一樣的淡黃頭髮,一樣的文弱,一樣的藍眼睛,一樣的皮色蒼白;他先在車門口向眾人微微一笑,然後很輕盈的跳下車來,擁抱母親。我們把這青年的儀表略微描寫一下,就可證明澤莉看到他是多麼得意了。
大學生穿著上等皮靴,英國料子的白褲子,褲腳管上繫著兜底的漆皮帶,言麗堂皇的領結,扣的模樣兒更言麗堂皇,漂亮的時式背心,袋裡放著一隻扁薄的表,鏈子吊在外面;外罩藍呢短大氅,頭戴灰色呢帽;但是背心上的金鈕釦和戴在棕色山羊皮手套外面的戒指,仍免不了暴發戶氣息。他還拿著一根手杖,柄的頭上裝著一個鏤刻的金球。
母親把他擁抱著,說道:“你這樣不要把表丟了嗎?”
“是有心那樣掛的,”他一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