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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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林其,焦焦急急說,過來吧林其哥,我給你,全都給你!說著,她兩眼火燎燎地盯著鬱林其。鬱林其也盯著她,目光僵直生硬,臉上凝著缺血的白色,木木的不動。她是一臉赤紅。寬大的床單,平整整地鋪出水藍的亮光,團亂的紅被、紅彤彤地擁著她雪色的上身,而臉上又泛出一層赤紅,整個兒那樣,極像一朵盛開的野花。鬱林其先一眼見她,血一湧而上,散至全身,及至聽她叫他哥時,就感到些微的頭暈。她像一團火,燒了他的全身,嘴唇也驟然間乾裂起來。你來吧,她見他僵著不動,急不可耐地說,這院裡不會來人,你來吧,一輩子我不能和你成婚,有這麼一夜,我死不後悔。你來吧林其哥。你過來吧林其哥!她叫他林其哥時,滿腔的期望,哀哀求求的可憐。鬱林其立在那兒,被她的可憐,喚出了一身的哆嗦。他似乎就要暈在她的面前。結婚六年,吳萍向來沒有這樣向他火過,也沒有這樣*條條,*過。她從來都是穿著睡衣,冰冰的一條。他不記得吳萍什麼時間脫過睡衣。他直直地盯著妮子的上身。他的目光從她圓潤的肩上滑過去,不經意間,卻看見床裡的牆上,掛了一鏡框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張,嵌在最中,是妮子和她的男人。他們夫妻面前,並排站了他們的三個女兒。鬱林其看不清她男人和孩子的長相,只看到五口人,聚成一堆,團出了一個家的樣子,一個家的熱呵。他咬了咬嘴唇,把目光從她肩上拿開,擱到床頭的木板箱上去,輕輕慢慢說:
“妮子,你把衣裳穿起來。”
他沒有聽見有穿衣裳的聲音,屋裡靜在悶裡。外面的風聲從門口走來。
“你把衣裳穿起來,我要走了。”
有了動靜。床的扭響,割人的心肺。他以為她要穿衣裳。她卻突然哭起來,大聲說林其哥,我求求你,我求你在這住一夜。為了你,我在這苦等了三天三夜,專為你我在牆上糊了報紙,怕你嫌髒,我三天洗三次澡,還特意新買了床單被罩。我只求你在這住一夜。也就這一夜,這輩子我只求能和你住一夜!
鬱林其心動了,他轉回身子,卻見她把被子推到一邊,如灘著一床紅血。她光光地跪在那血邊,頭髮散在臉前,雙手搭在腿上,樣子極像老家那些跪廟求神的鄉下女人。他想起吳萍說他,每一次他趴在她的身上,她想到她身上趴著一個農民,她便沒了一點*。想到吳萍的話,他把牙緊緊咬在一起,彷彿咬了吳萍的喉嚨,然望著面前的妮子,他卻有了同吳萍一樣的感覺,心裡油然生出一腔苦澀。他想朝床邊靠過去,他又盯著李妮子粗粗大大、放在大腿上的手關節,他說:
“妮子,我還要查鋪查哨。”
李妮子突然從床上彈站起來,臉上的苦衷不見了,成了一臉的兇相,怒怒喝喝地罵道:
“你不是男人鬱林其你是騸驢。你是件不中用的東西!你走。你走鬱林其!”
他身上的熱燥,慢慢冰了下去。他又去看她,期望挽住身上退去的熱流,她卻突然抓過桌上的衣服,慌亂地遮住前身,說我知道那女人為啥要和你離婚了,你是不中用的東西活該離。要我我也離,離了好!她大聲說著,又坐在床上,急草草穿自己的衣服。她說的時候,穿的時候,鬱林其真真切切看了她,他清清楚楚看見她還是鄉下的李妮子,而且是鄉下的潑婦李妮子。吳萍,和這裡別的女人,誰都不會潑野到這步田地。她穿著衣服仍在喚,走,你走呀你,你是連長,你回你的連隊去,回連隊查鋪查哨去。
鬱林其真的後退一步,轉身出來了。
夜,靜謐謐的,蛐蛐的叫聲,孤獨而細膩。門外沒了閒散的郊區人。月亮朝西移去。前邊古城的燈光,輝輝煌煌一片。
十六
鬱林其在最後離開軍營時,他想不到師長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就在他要離開軍營的最後一天。李妮子罵他是騸驢,罵疼了他的胸脯,疼得一夜未睡。早上天亮,剛要好些,吳萍來電話,讓他把她寫給他的信拿去還了。他去還了,統共不足十封,是他上軍校時她寫的。她在豆芽衚衕口等他。她也拿了他寫給她的信。他說我不要了,你想留便留,想燒就燒。還了信回來,忽然所有直屬連隊,都在臨時緊急動員。司令部參謀長、副參謀長、作訓科長、軍務科長、直工科長,分頭在各連做動員講話。原來,那國外的軍事訪華團,臨時動議,想檢閱一次中國士兵。閱兵本是常事,然給外國訪華團組織閱兵,在本師尚屬首例。因是臨時動議,立馬從八十公里外抽調團隊,已是不及之事。師部大院內,有十餘連隊,也相當一個團的兵力,上千人馬,閱兵決然有足夠氣勢,但直屬分隊,卻從未進行預演和合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