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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葉特之間的信件是有密碼的。可是他知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密碼?塞萊斯丁說,夫妻、未婚夫婦、情人等之間都有他們特約的通訊方法,以便逃過信檢的耳目。比方說,有的字有雙重意思,只有決定這些字義的夫婦自己才明白某個字的特定意義。連情報機關的專家們都沒有辦法猜出這些密碼。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他知道其中三種常用易解的。一種叫“跳蚤”,就是通訊的雙方事先約好,看信的時候要跳著看才能瞭解真正的意思,也許每兩個字,也許每三個字,或者每四個字,或者更多字自成一組。第二種方法叫做“愛情國地圖” ,就是雙方先約好只看信中的某幾行。他可以確定“那個人”以上兩種方法都沒有用。而且話說回來,如果他真用到了其中的一種,瑪蒂爾德早就看出來了。第三種方法叫做“電梯” ,就是雙方先約好一句秘密話,然後從這句話出發,或者從上到下,或者從下到上,用一種特別的、也是事先約定好的方法去唸一些特定的字。如果諾特達姆用的是“電梯”法,那就必須看他的原信,艾斯普蘭薩的手抄本一點都沒有用,因為他沒有按照一定的方法排列信上的字句。 瑪蒂爾德喝完碗裡的咖啡。她要塞萊斯丁念下一封信,就是那封他們在法福裡上尉的掩蔽壕裡等待時,“普通法”口述、塞萊斯丁手寫的信。他自己心知肚明,拼字他向來就不太行。除了信中的錯字都被艾斯普蘭薩改過這點以外,他記憶中的信跟這封艾斯普蘭薩的手抄本好像沒有什麼不同。瑪蒂爾德說:“這封信也有密碼,是丁娜·隆巴迪的乾媽親口告訴我的,你一會兒在我的紀錄裡就會看到這件事情。你想得到嗎?”他動了一下頭,嘆了一口長氣,然後回答說:“你吃吧。讓我自己看完。” 看完瑪蒂爾德在畫圖紙上紀錄的魯維的調查經過後,他靜默地站在陽光下很久,注視著湖水和退潮時聚集在沙丘上的海鷗。過了一陣子,他走回來坐下,對瑪蒂爾德說:“現在,我明白法福裡上尉臨終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他指的是班卡雷總統的特赦令。我們的指揮官拉魯耶接到特赦令後,藏在抽屜裡,沒有釋出出去。” “他為什麼這樣做?” “我怎麼知道?可能他根本就是個混賬,或者他想給哪個上級一點顏色看,或者他想讓法福裡上尉當替死鬼,什麼都有可能。如果哪天有人跟我說,特赦令下達時,他正在大宴賓客,沒時間釋出命令,我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至於查多羅夫人的信,也就是他頂頭上司查多羅下士母親的信,讓他看了相當迷惑不解。 “黃昏賓果”事件以後,他還常常見到查多羅下士,一直到一九一八年春天以後,他們兩人才因為戰爭的各種未知數分開來。查多羅從來就沒有跟他提過對“黃昏賓果”事件的任何疑點。他相信查多羅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他腦海中的疑問。如果他這樣做的話,他一定會知道,因為任何謠言在營地或戰壕裡都傳得飛快,他一定會聽到別人談論這樣的事。 “你們之間常常提起這個特別的星期日嗎?” “對,有一段時間,我們常常說起。我們談到雙方的攻擊,犧牲的兄弟們,還有那些因為負傷而終能解甲歸田的夥伴們。時間一久,這件事也在我們記憶中慢慢變淡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戰爭中煩惱不斷,日復一日,再大的傷痛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你們談到這個星期日時,就完全沒提到這五個死刑犯嗎?” 他低下頭說:“談又有什麼用?連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夥伴,我們也不忍心談論呢。” 說完以後,他把查多羅夫人寫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就是查多羅放假回家跟他父母談論“黃昏賓果”的那封信: 你們說得對,我看到的一定都是夢中的事。雖然我看到雪地上有五具屍體,可是其中有一具,甚至可能有兩具,不是我意料中應該在那裡的人。 他說:“這一段我實在不懂。我不知道查多羅星期一早上又回到‘黃昏賓果’戰壕去了。我們那時候在德軍的第三戰壕,約在‘黃昏賓果’右方三百公尺,前方一公里左右。如果我們要到後線去,一定會抄近路,而不會跑回‘黃昏賓果’。” 瑪蒂爾德問他:“還有誰在那個星期天晚上星期一早上回到後線去過?” “我不記得了。我自己就回去過。有時候是為了運送傷兵,有時候是為了找填飽肚子的東西。可是不管是什麼原因,我自己是絕對不會在炮火下還特別去繞遠路的。” 他想了一陣,然後說:“其實,很多人在星期天晚上都必須回到後線去。不是把犯人解押回去,就是回去拿火藥子彈,幫炮兵隊的忙。當法華爾中士長擔任起指揮任務時,我們大家都有點弄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麼。其實,他是個頭腦清醒、臨危不亂的人。後來,我們在‘聖母道路’戰壕一帶作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