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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起家園,從他們新家園到軍墓的路上,泥濘一片,寸步難行。白雪紛飛中,幾面既無光彩也無顏色的國旗無精打采地垂掛在軍墓進口處。幾乎就在正對面,有一個德軍的墓地,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光彩。 去年八月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豔陽普照下,一行行新植的柳樹迎風招展,縱橫交錯的走道整理得乾乾淨淨,青綠的草坪是新剪的,墓前的十字架上掛著法國的三色國旗,仿古的大花瓶裡插著鮮花。這一切讓瑪蒂爾德看了覺得虛偽不堪,差點兒要失聲大叫,發洩一下自己噁心的感覺。現在隆冬時分,雨雪、寒風和一片令人昏沉的絕望氣氛籠罩著整個鄉野,反而讓瑪蒂爾德覺得這種背景跟長眠在此處的戰場可憐人比較配合。那些埋葬在地下的犧牲者,會有多少個認為她說得不對?八月份瑪蒂爾德第一次來時,到了墓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讓·朗格奈的白十字架。她拒絕承認瑪奈克的死因,是因為她百分之百地相信軍方的說法是個謊言。接著,她在同一走道上找到巴斯多施·布蓋的十字架,三十七歲去世,死亡原因對她而言也是一個謊言。過去幾個走道,就有馬賽無賴安琪·巴辛那諾的十字架,二十六歲陣亡。他的十字架下有一個高腳花瓶,瓶中用不同顏色的珠子花展示出一個名字: 丁娜。這表示雖然瑪蒂爾德已經盡了全力,可是還是比一個馬賽的風塵女郎慢了一步。在另外一個走道上,因為受到風吹雨打,三十歲陣亡的貝努瓦·諾特達姆的十字架已經掉在墓碑上,只被一條讓蟲蛀蝕得七零八落的絲帶吊掛在那裡。魯維曾經跑去找墓園守衛,請他修理。守衛告訴魯維,他已經把這件事呈報上去,保證一定會給貝努瓦換一個新的十字架。    
奧賽格的金合歡(6)
為了找“六分錢”的墳墓,瑪蒂爾德要西爾萬推著她在整個墓園裡看看,最後在墓園的圍牆下找到他安息的地方。他的墳墓在圍牆的陰影下,沒有花朵,也沒有花環,跟其他四個同伴一樣,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而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要滿足戰爭的自私、虛偽,還有某些人的虛榮心。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今天,瑪蒂爾德坐在為癱瘓人設計的輪椅裡,撐著一把大傘,面對瑪奈克的墳墓。他墓前十字架上的絲帶有一點褪色,除此以外,西爾萬都能清掃乾淨。瑪奈克的墓碑上寫著: 讓·朗格奈,十九歲。瑪蒂爾德現在比她永遠都是十九歲的情人大了。她從皮包裡拿出那把特地為瑪奈克到奧賽格湖畔摘下來的金合歡,解開包紮的紙,發現金合歡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光彩了。西爾萬看到花以後說:“心意到了就好。”瑪蒂爾德回答他說:“我要你把我這份心意種在土裡,就在十字架前面。”他用大手在地上挖了一個洞,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金合歡放進洞裡。在他把洞蓋起來以前,瑪蒂爾德遞給他一包滾金邊的高階香菸,告訴他:“把這包煙也放進去。他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境況如何,就算他自己不抽菸,他總是可以拿這些香菸去做人情。” 弄完這些事情以後,西爾萬踱著慢步,戴著一頂被雨雪打溼的帽子,在各個墳墓間的走道上走來走去。他那頂帽子還是婚前買的,看起來並不比他年輕。他非常周到,想讓瑪蒂爾德能在瑪奈克的墳前跟他單獨相處一陣子。 瑪蒂爾德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瑪奈克聽。首先,她告訴他畢傑曼既沒找到丁娜·隆巴迪,也沒找到塞萊斯丁。她從前握在手裡、一直往前追尋的線索,好像從這兒就斷了。也可能這條線索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用處,可是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她是不會放棄任何希望的。 接著,她告訴瑪奈克他的父母一切都很好。她去看過他們,他們見到她時很親熱地擁抱她。 瑪奈克的媽媽還幫她做了一個牛奶煮蛋,就像從前瑪奈克用驢子把她載回家一樣。最後,她告訴瑪奈克,她用自己的儲蓄,買下了“凶神惡煞”在奧賽格湖畔的地皮。她父親要在這塊地上為她蓋一棟房屋,屋子會有兩個陽臺,一個對著大西洋,一個對著奧賽格湖。她說:“我們的臥房會面對著奧賽格湖。每天早上一睜開眼,我就可以看到窗外那棵白楊樹。”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以後,她又加了一句:“我有種第六感,知道你們五個人之中的一個一定還活著。我相信查多羅下士母親信上的話,可是我沒有證據,如果要知道事實真相,我必須找到曾經參加‘黃昏賓果’行動的一個士兵。我只知道他叫做塞萊斯丁,別的有關他的訊息,我一概不知。” 她身體往前傾,頭上的雨傘在風雪中搖擺不定,還有一些沒說完的話:“還有一件事讓我很迷惑。丁娜·隆巴迪跟她的情人通訊時,有他們自己的密碼,可以傳達一些別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