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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微笑。 瑪奈克在巴斯克的方言裡,“讓”也叫做“瑪奈克”,可是寫起來卻是“瑪奈克斯”。瑪奈克跟瑪蒂爾德通訊時,他們兩個人都故意寫錯。艾斯普蘭薩也沒寫對,可能他不知道。可是,瑪蒂爾德覺得很奇怪,因為他是蘇士東人,同樣也會說巴斯克方言。她以後會再問他,她也很想再回去看他。 小包裹裡還有最後一個謎,就是法福裡上尉的信。信封和信紙都是天藍色的,信封邊是深藍色的。筆跡看起來不像是出自一個教師之手,不管這個教師教的是謊言,還是所謂的“歷史”。字型不整齊,兇悍粗魯,時斷時續,非常難認。 然而,真是這樣嗎? 一月七日星期日 朋友: 黎明還沒到來。我剛才的笑話才說到一半,居然就被睡神虜獲了。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們喝白蘭地時,我跟你說到集郵的回憶時,提到一個名字——“維多利亞·安娜·貝諾”。 我十五歲的時候,瘋狂地愛戀著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王頭像,只恨自己不是英國人、澳大利亞人甚或是直布羅陀人。我當時是個窮小子,比現在還要窮,買的郵票都是最便宜的維多利亞女王頭像。有一次,我運氣很好,居然買到了一張很漂亮的藍色東非郵票,上面寫有“安娜”兩個字。當時,我不知道“安娜”是那邊使用的印度錢幣單位,還天真地以為“安娜” 就是我心上人的第二個名字。至於“貝諾”(penoe),那更妙了。事情源於一張我只有緣看了一眼的郵票。在集郵商的店裡,大家都爭著搶購那張叫價很高的郵票。你知道原因嗎?那是一張兩便士的郵票,我讓你去猜猜是哪個國家的。不知道是印刷的錯誤還是印刷技術上的問題,便士(pence)上面的c字變成了o字。很妙,對吧?你明白嗎?我真不知道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在前線做什麼。 我一覺醒來後,曾回到“黃昏賓果”戰壕去看了一下。他們很快地就鬆綁了,像田鼠一樣在地上挖洞尋找躲避的地方。希望我這樣說能讓你好過點兒。對面的德國人顯然接到了上級命令,在“無人之地”胡亂投了兩個手榴彈,我們這邊也不得不以迫擊炮還擊。從那時候開始,一切爭戰突然都停止了。當我們呼叫那五個人的名字時,只有一個人沒回答,就是那個農夫。不過這也不能證明什麼,那傢伙相當沒有教養。我想他們五個都還健在。    
未婚寡婦(3)
我寫這封信的目的是告訴你,我一定會盡力讓他們生存下來,儘管我很不願意這樣做: 讓我計程車兵插手幫忙。跟你一樣,我只希望今天趕快過去,到夜晚降臨時,上級會下令叫我們去荒地上把他們弄回來。 永別了,中士。我多麼希望我們是在另一個時間和空間裡相遇。 艾提恩·法福裡很長一段時間,瑪蒂爾德動也不動地坐著,手肘支撐在桌上,雙手靠著下巴。暮色已經籠罩了房間。她想著剛才念過的信,腦海中像走馬燈似地轉著各種影像。她對自己說,她明天要再把這些信念一遍。 她把燈點亮,從抽屜裡拿出一些畫圖紙來,用黑墨水把艾斯普蘭薩說的事情記下。她記憶力很好,試著回想艾斯普蘭薩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她的耳旁響著那可憐人的聲音,隨著他的敘述,她的腦海裡展現出一幕幕的影像,清晰得就好像她親眼目睹一樣,現在,所有的經過都深印在她記憶中,像電影的膠捲。可是,她能記住多久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要把所有事情寫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貝內迪特來敲門。瑪蒂爾德告訴她她不餓,請她不要打擾她。 又過了一段時間,瑪蒂爾德寫完了,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就著瓶口喝了兩三口,脫了衣服,設法自己上床睡覺。一隻夜蛾飛進房間裡,頑固地一次又一次衝向床頭的燈。 瑪蒂爾德熄了燈,在黑暗中躺著,想著維多利亞女王。她想知道這張郵票究竟是哪個國家的,上面的“便士”變成了“貝諾”。直到今晚以前,由於英國人打布林人,她並不喜歡維多利亞女王。她以前也不喜歡上尉。 然後,她流下了眼淚。 ***瑪蒂爾德十九歲七個月零八天了。她是本世紀第一線曙光升起時出生的,一九年一月一日早上五點鐘。計算她的年齡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三歲五個月又十天的時候,她媽媽因為同樓鄰居的貓在門口的蹭鞋墊上撒了一泡尿,跟鄰居吵得不可開交。瑪蒂爾德趁這個機會,脫離了媽媽的監視範圍,獨自爬上一個五層階梯凳的最後一階,結果從上面摔了下來。後來是別人告訴她這段她小時候的冒險經歷,因為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她的解釋是她常夢到自己在飛,所以在真實生活中,她也想試試看。 她在醫院裡做了各式各樣的檢查。除了一根鎖骨破裂,幾天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