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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從枯黃松針和細軟草絮搭建而成的窩巢中鑽出,陸豐用前爪擋在烏溜溜的大眼前,遮擋著還有些許刺眼的陽光。
已經是秋風送爽的季節,滿林都是或金黃,或嫣紅的落葉,滿滿的鋪在黑紅的土壤上,隨風發出沙沙的輕響。
不遠處正有一顆柿子樹,已經脫去了滿身的衣裳,掛滿橘紅的燈籠。不時有鳥雀落在枝頭,伸長脖子用尖喙啄開柔軟的果皮,貪婪吮吃其中美味的汁液,還嬉戲打鬧。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頭上傳來鈍釘子敲打木頭的聲音,節奏挺快的,敲幾下就停一會兒,一會兒又接著開敲。
細緻地用前爪梳理臉上和耳朵上的鬍鬚毛髮,陸豐一邊抬頭看向松樹的更上段,果不其然,前幾天飛來的那對斑啄木鳥正起勁地啄擊著頭頂的一根大樹杈,不時有一絲絲木屑飄落,在它們不斷啄擊的嘴下,一個內凹的樹洞正在緩緩成型。
真是對聰明的鳥兒!
陸豐窩巢所在的這顆松樹是個大傢伙,胸徑超過兩米,是這片山林中的樹王,在這樣的大樹上築巢,根本不用擔心狂風的侵襲。
而且這對啄木鳥正在啄擊的那個枝杈,已經被蠹蟲,天牛幼蟲等昆蟲從內部蛀朽,只不過大松樹的軀幹過於龐大,腐朽的部分暫時沒有太大影響。
前幾日,這對斑啄木鳥初到便對整棵大松樹進行過一遍啄擊敲打,樹上的蠹蟲和天牛幼蟲大半命喪鳥口,現在的啄擊,根據季節,顯然是在建造新家。而選擇將新家的位置放在大松樹被蛀朽的部位,不但可以讓築巢時間大大縮短,同時還能大幅度的減少工作量!
“磕磕磕磕。。。”
梳理完鬍鬚和毛髮,陸豐微微探身,將半身鑽入窩巢,縮回來時,兩個前爪已經抱著一顆碩大的榛子。鋒利的門牙飛速蠕動,陸豐將榛子堅硬的外殼咬開,用靈活如人手的前肢剝去,啃食起其內香甜的果仁來。
這是他的早餐,身為一隻松鼠,陸豐可以一頓吃下三天的食物,並在接下來的三天裡不再需要進食。但曾經身而為人,讓陸豐將一日三餐的進食習慣牢牢地保留了下來。
“磕磕磕磕。。。”
很快,一整顆榛子仁就填進了陸豐的肚子,滿意地用前爪揉了揉肚子上細密的紅色絨毛,陸豐打了個飽嗝,然後輕巧翻身躍起,四肢上的尖爪從指間的小小肉球裡彈出,有力地抓住大松樹褶皺的樹皮,幾個躍動間,已經跳到窩巢下方一米左右的另一枝杈上。
清晨,並不是外出覓食的最佳時間。
雖然還是秋季,不過山野間夜晚的溫度已經降得很低,晨露也早早地出現在這片海拔不低的樹林中,經過一夜的凝結,無論是掛在枝頭的松果,還是榛子,板栗,外皮都被露珠覆蓋,充滿了潮溼的感覺。
這樣的果實,即使採摘回來,也儲存不了太久,還不如等太陽再高一點,將果實的水分曬乾,再採摘回來,更便於儲存。
不過,一日之計在於晨,對於陸豐,無論是做人還是做松鼠,都一樣適用。
一陣山間的狂風呼嘯而過,滿樹的枝杈和松針都在微微搖晃。
穩穩地停在枝杈上,陸豐轉移重心,用後腿支撐身體重量,尾巴保持平衡,站了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這些屬於松鼠特有的動作終於被陸豐融入本能中,再也不需要時刻注意身體的平衡。
扭頭朝向大松樹主幹,在這方枝杈與主幹交接的地方,有一塊巴掌大的樹幹被陸豐剝去樹皮,露出充滿木材質感的光潔白亮木質部,就像是一塊【白板】。而每日清晨陸豐要做的第二件事,便在這塊【白板】上。
直立著微微挪動幾步靠近【白板】,陸豐伸出前爪,靈活的小小肉掌微微捏合,僅剩下食指位置的爪子伸出,在【白板】上微微一劃,便刻上淺淺的一橫,湊出一個【正】字。
這是陸豐記錄日子的方式,每天劃上一筆,五日便會有一個【正】,到今日為止,在這塊【白板】上,已經有了十二個【正】,掐指一算,加上陸豐初為松鼠的迷茫日子,已經過去兩月有餘。
若果以陸豐畫上第一條線開始計算,今天應該被叫做【松鼠歷】第六十天。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數了數筆畫,陸豐有些感慨,或許是老天眷顧,陸豐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是一隻勤勞的松鼠,窩巢裡儲藏了為數不少的榛子,松果,這才讓陸豐撐過了最初的迷茫和對身體不熟悉的艱苦日子,也避免了山林間多上一隻在秋季被餓死的松鼠。
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