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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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堂堂沈浣,若連親生弟弟都相護不住,又有何本事領軍作戰?可到頭來,卻發現我不僅護他不住,到更讓他因我而傷。如此這般,我又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下的爹孃?”
“於是你就從潁州大營掛旗而走了?”蕭策抬眉。
沈浣聞言低了頭。
蕭策無奈的拍了拍沈浣的肩,“阿浣,你與阿竹幼年失怙,多歷磨難。八歲時被師父帶上雁留山,師父與我便不再當你是孩子。這些年你四方征戰,從未有過半分讓人放心不下。只是,為何遇到阿竹的事情,你便方寸盡失?”
“我……”沈浣一頓,“我只有阿竹這麼一個弟弟,除此之外,再無親人。”說著也覺心中慚愧,不敢抬頭看蕭策,“師兄……是我有負師父與你所望。”
蕭策見他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柔聲道:“阿浣,你告訴我,你自幼苦讀兵書勤習武藝,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什麼……”沈浣喃喃自語,“為的自是能爭得清平世間,還昔日故園。”
蕭策微嘆:“世間紛亂,故園徒遠。阿浣,這些於你如此艱辛繁重的活計來說都太過空幻。你出身書香,生性淡泊,本可安然於嶽麓書院之中與琴書筆墨為伴,如今卻辛苦轉戰四方血染戰袍。我只問你,你做這些,為得卻又是誰?”
沈浣聞言凝坐良久,低低道:“……是阿竹。”
蕭策目光精亮,反問道:“於是你現在因為一點齷齪苟且的暗算計量,說不幹就不幹了?我不記得這是當初那個十二歲時,便咬牙在數九寒天之時於雁留山瀑布之下冰水之中練槍的沈浣。更不記得這是那個熟讀各家兵法最善韜略兵出奇招的沈浣。”
他見得沈浣無言以對,心下多有不忍,知他這段時間亦不好過,放柔了聲音道:“阿浣。這世間很多事情,所需要的代價並非你所想想的那麼簡單。有清明光鮮,就有齷齪陰暗。朝廷不仁韃子殘暴,若想能得克復山河,還我故園,絕非你所想的僅僅是沙場之上的較量征戰便能達成。你若想挺直了脊樑立於沙場之上,其間那些紛紛擾擾利益糾葛,你便逃不得躲不得。劉子青也好韓普也罷,你必須立於他們之上,才能護得住阿竹與你手下士卒,也才能談的起‘清平世間’這幾個字。這些,你又可明白?”
沈浣一直低著頭,然則聽得蕭策這幾句話,卻忽然抬起了頭直視於他。他想起前日裡殷天正大笑著說這世間英雄豪傑便當將“不易”踩踏成“易”才行。當時他便心下觸動。而今蕭策這番言語竟似更如烏雲陰沉的天空中撥雲見日一般,給他這許多時間來愧疚迷惑的心思帶來一絲明亮。
他於潁州大營出走,為得乃是同僚之間的相護構陷、主公的猶疑不信,更為得這樣的構陷爭鬥已然傷害到了親生弟弟沈竹。便是他欲獨善其身,亦是不得,憤恨無奈之下怒而離營。然則想起自己扔下秉持多年的念想,心下卻又無比不安慚愧。今日一見亦為了抗元而辛苦轉戰四方的師兄蕭策,當即便覺無顏以對。只是蕭策這一番話,卻讓他心下得了一番清明。
蕭策見得沈浣神情漸漸淡定,垂眼深思的神情,便已然明白自己這一番話未有白說。沈浣是聰明通透之人,過得些時日自能想得明白。當下不再多言此事,話鋒一轉:“阿浣,我今日來倒是另有要緊之事相告於你。”
沈浣從不耽誤正事,當下斂了神色,“要緊之事……難道是鏢銀?”
蕭策點點頭,“此事賀穹託付給你之前我便已然派人探聽良久,前些時候我有手下飛鴿傳書於我,說有見到帶有潁州大營暗記的鏢銀於長沙出現於市面。”
此言一處,不僅沈浣立時警醒,俞蓮舟亦是目光一凜。
蕭策卻是笑道:“訊息我是帶到了。你若是要去長沙,便快一些。阿竹此時已在嶽麓書院,你處理完公事,到可和他多聚些時候。而且,這長沙你自當年離去,便未有回去看過吧?且去看看,雲行回來同我回報,言道吳老一直念著你和阿竹。”言罷看了俞蓮舟一眼,不露聲色。
沈浣見他知得自己心事,心下感動,嘆道:“師哥……我……”
蕭策拍拍他肩膀:“行了,跟自家師兄又哪有這許多說法?還有,我這回從關外天山一帶尋了匹照雪烏龍,你以前那戰馬實是不得力,將尚未疲馬已先衰。你當年最喜歡我的一丈青,總是騎上便不肯下來。這照雪烏龍你且牽走罷,趕路也好征戰也好,均是不錯得坐騎,比起一丈青倒還更好些。”
沈浣聽聞,竟是難得露出了少年人一般得興奮神情。要知蕭策的“不錯”二字實在是客氣了些,照雪烏龍乃是關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