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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無限羞。
夢一場。
玉梳在如雲的髮鬢中來往梳理,玉合歡隨意梳個如意縷戴上珠花、玉釵,前額貼著一隻貂皮製成的遮眉勒,鏡中反映出一張嬌媚、婉約的容貌。
七歲喪父、九歲喪母,十歲就被親姨娘接進冷家堡撫養,生性高傲的玉合歡不以孤女身份為杵,反而處處以冷家未來的當家主母自居,對下人極不禮遇,動輒使喚責罵,毫不留餘地。
雖然她對僕從嚴苛傲慢,但卻非常懂得人情世故,三不五時總會送個小禮或去請安問好,討好若干長輩。
冷家有一妻二妾,生育二個兒子傳承香火,但沒有女兒,因此她的存在頗為受寵,冷家老少都當她是大小姐伺候,日常所需和花銀可以任意向帳房支出。
就因為受寵而養成她自以為是的心態,老是搶著要管帳房,分配下人工作和冷家名下商家每月的收支。
正室月娘是她的親姨娘,而二姨娘紫娘是個不愛管事的小妾,兩人都是溫良謙恭的柔弱女子,自然不會干預她的作風,還認為由著她去幫忙打理冷家事務也好,她們可落得輕鬆。
她的阻力是來自三姨娘花豔娘,因為她們兩人都想掌家,常互不退讓的暗中較勁。
“喲!你還有這份憂閒梳妝呀?想當冷家的未亡人,你還沒有資格。”因為將來全都是她的。一道尖酸刻薄的冷調先至,隨即是豔野的脂粉味撲鼻,一接著是打扮豔麗的妖媚女子跨檻而入,頭上的釵花金鈿搖曳著俗氣。她不是別人,就是仗著一身狐媚伎倆迷惑冷家老爺的花豔娘。
“三姨娘,你好大的膽子敢咒大表哥。”美目一瞠,玉合歡明顯地拒絕她的到來。
“做人不能常做夢,從雲端跌下來可是會粉身碎骨,少夫人的位置你是無緣的。”她咯咯地笑著,亂無分寸。
玉合歡不理會的壓壓髮鬢。“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愛拈酸,勸你多燒香保佑紅顏不老,以色待人是不長久,想想以後的慘境吧!”
“你……你少得意,至少我有冷家遮蔭,而你這克父克母的小孤女怕是連活寡都沒得守。”
自幼賣入青樓是花豔娘心頭難以抹滅的陰影,好不容易看上正值中年的冷爺,她使計擺脫皮肉生涯,才得以享受大戶人家的生活,成為他的小妾。
剛一入門是不太順暢,可是憑她多年伺候恩客的高超床技,幾下功夫就把老爺服侍得服服帖帖,讓老爺盡往她的裙襬下鑽。
惟獨掛懷的是老爺對其他兩位妻妾稱譽有加,她深知以美貌擄獲男人心終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她一心想攬權,為日後的遭棄鋪路。
可是這小蹄子卻老是擋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又動不了,實在氣悶。
“你是什麼意思,三句話不離惡毒的字句,大表哥出事了?”玉合歡有一絲不安。
“怎麼,擔心被掃地出門,嫁個殺豬的大老粗?”她故意不明說,吊其胃口。
“我敬你是三姨娘,別故弄玄虛藉機諷刺人,你未來每個月的花粉錢可是得向我支出。”意思是得先討好她。
花豔娘一聽,笑不可支的說:“做你的春秋大夢,人都死得一乾二淨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主母命呀?”
“你……你胡說,大表哥怎麼會有事……”玉合歡一驚,驀然地撞倒胭脂盒。
“唉……難怪你不信,夢碎的打擊太駭人,換成是我也難以接受。”哼!看你還搶不搶得了權。
她就等這一刻,看看名門閨秀失控的醜樣,再迫不及待的給予致命一擊。
“你在造謠生事,大表哥若有意外自會有人來通知,我不可能不知曉。”她冷靜的分析現今的狀況。
冷笑的花豔娘一揚繡金手絹說道:“昨兒個冷家二少回來了,他說傲兒中了毒,恐怕是救不了,如今下落不明,大概……”
她的苦口下之意是死無葬身之地,不知屍首何處。
“不,不可能的,大表哥一定沒事,他會吉人天相,平安歸來,他會沒事……沒事!”
六神無主的玉合歡開始喃喃自語,難以置信愛戀多年的大表哥可能遇難,臉色白如臘地顫著唇。
打小她就對大表哥心生愛意,為了做個能配得上他的姑娘,她日夜苦學棋、琴、書、畫和持家、治商的手腕,期望成為他賢能的妻,共掌冷家堡。
可是,在她等待多年終有願成的一日,這一記重錘卻敲碎她的心,讓她宛如失魂的人兒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曉得該靠什麼信念活下去。
老天為何對她如此殘忍,連連奪去她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