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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薄薄的精鋼柳葉刀,正要開口——
地上的謝君爾輕輕咳了一聲。
好罷,他好像不大會輕功。
趙檀只得又溜下來。謝君爾低低道:“功夫不行,累趙少俠帶我一帶。”
兩人都緊緊貼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趙檀抬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地形,又上下打量了一圈謝君爾,伸手到他腰間一攬一掂。
謝君爾也紮了一身純黑的夜行軟靠,腰身窄窄,十分配合地被他掂了個雙腳離地。
挺輕巧,沒骨頭似的。
趙檀點點頭,拉過謝君爾胳膊,讓他一手環腰,一手扶肩,足下使力,提一口氣,又溜了上去。
趙檀扶他在牆頭蹲好,自己一縱一躍,一個倒捲簾,反扭半個身子,伸開手臂示意謝君爾攬著他。謝君爾雖無閱歷,卻是聰明,上身環上他,足下一蹬,倒掛金鉤,隨著他一起悄無聲息地翻進了窄窄薄薄的木製連廊,矮著身子,一間一間尋徐仲鳴的臥房。
行到一扇花窗外,趙檀打了個“停”的手勢,往裡一指,示意“是了”。謝君爾往前挪了一步,卻被趙檀一按肩,一擺手。
只聽房內扭扭捏捏女子鼻音,男子喘息。徐大戶正房據說去世了,五十多歲的人了,又攤了恁般大事,興致倒不減,屋裡多個人,難辦。
謝君爾似乎也明白了,看了趙檀一眼。
趙檀傳音道:“莫急,老頭子,久不了。”
謝君爾卻似乎沒明白,又看了趙檀一眼。
小孩子,不懂麼。黑暗裡,趙檀看不清他臉色。
他自己年輕氣盛,雖然漂泊無定,領了懸紅,也和道上兄弟取樂,葷話不曾少聽,花酒不曾少喝,該懂的都懂。但天性於此不太熱衷,偶一為之,玩過便罷。八臂觀音的兒子不風流,也是罕事。曾有弟兄起鬨,帶他去尋小倌,他也只是新奇——回來被*幹外公用柺杖敲了一頓,如此丟人之事,他是不會告訴謝君爾的。
謝君爾和他自然不同,看模樣,門都不大出,不過,他是郎中,有些病總是要治的吧。
趙檀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幅畫面:遍身刺青的彪形大漢夜間上門,愁眉苦臉地脫了褲子,讓謝君爾看花柳病。謝君爾白衣長髮,挽著袖子,一臉氣定神閒,在他兩條肌肉虯結的毛腿間蹲下……
一隻手往他胳膊上一搭,趙檀一抖,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從妄想中回過神來。
謝君爾一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手往裡一指。
趙檀凝神聽去。裡面男子聲音咳了一聲,道:“你回房去罷。這幾日我累得很。”
硬不起來,女人要走,正好。
女子聲音懶懶道:“老爺多心了。不是已經放出風聲了麼,那贓他銷不了的。”
徐仲鳴道:“話是這麼說……你歇息去罷。”
房內一陣窸窸窣窣,女子走了。趙檀衝謝君爾打個手勢,自懷中摸出精鋼三事,輕輕撥開窗閂,縱身進了外間。
謝君爾在窗外伏著,只聽床上徐仲鳴打個寒噤,顫聲道:“誰?”
趙檀低聲道:“徐老爺莫怕,我是道上摘紅的,前些天走脫了尋你家的賊,至今未拿著,來找你問些底裡。”
徐仲鳴道:“他偷了我的東西,我知道他什麼?”
趙檀道:“老爺莫慌,慢慢想。”
說著,一枚飛蝗石“唰”地一聲,滅了案上殘燈。
“不知徐老爺放了什麼風聲?”
“……”徐仲鳴也見過世面,認得這滅燈是江湖手段,知他聽見了,只得道,“他拿走那紫錠子是假的,我不敢報官,只得託人往各錢莊當鋪放話,道最近有人淘換鉛芯紫金,牽連甚廣,讓他們都小心則個,若遇了,來報我。”
趙檀只當他信口胡說,笑道:“假便假了,上面又沒有你家的戳子,老爺費這個事?”
徐仲鳴沒奈何,道:“他順走那匣子裡,還有我些文書地契。”
趙檀道:“他換不了錢,也就燒了,還留著等你去搜?”
徐仲鳴道:“大俠,我也是沒法。你也想拿那賊,還望你賜教。”
趙檀一猶豫,他本來口拙,徐仲鳴雖是扯謊,但聽來水也不甚深。
此時窗邊一響,謝君爾也躍了進來,接道:“徐老爺,那賊人獨在官府榜上,那晚卻有同夥,使的玩意兒厲害,叫八臂觀音數珠手,又拿了你的文書地契,更怕不是尋常賊,老爺黑白兩道,可有仇家?”
趙檀暗暗佩服謝君爾見機快。而床上“嘩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