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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半劍驚疑地瞧著湯光亭,見他年紀二十歲還不到,實在難以相信這一番言語,居然是出自於他的口中。雖說他一向對方遠重這一支弟子頗有微詞,但是本門弟子縱使再不肖,也當由本門師長教訓,自行清理。外人越俎代庖,干涉無極門的家務事,自己若不加以處理,無極門將來要以何面目再立足江湖?這陸半劍雖然嫉惡如仇,但是為人護短也是他的行事風格,聽到湯光亭坦承殺人不諱,言語中還充滿著輕蔑與無禮,便道:“松清,你先起來,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幫為師的將楊兄與這位小兄弟留下來,這件事情,我非調查個清楚不可。”
松清道:“是。”站起身來,長劍斜引,左手捏了一個劍訣,說道:“請兩位指教。”湯光亭道:“陸道長,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沸沸揚揚,都說你道貌岸然,心狠手辣,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松清道:“我師父的為人如何,還輪不到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考評。”陸半劍道:“松清,你何時也學得如此油嘴滑舌。”松清道:“是,師父。”手中長劍一揮,說道:“請指教!”直往湯光亭肩上劃去。
湯光亭見這一劍招式嚴謹,道:“好,湯某今天獨闖無極,先破兩儀,再劈三清。還有兩個人呢?一起叫出來了吧?”松清道:“想單挑三清劍陣?回去再練個二十年吧!”
兩人嘴上你來我往,手下卻也沒慢了,轉眼間便拆上了數十招。松清暗暗納罕,覺得對方劍法之高,世所罕見,偏生年紀卻是這般年輕。但他心中雖驚,出招卻越發沉穩,反觀湯光亭脅下傷口,卻因不斷地使勁用力,血流不止不說,痛楚也逐漸加劇起來,幾次雙劍相交,湯光亭差一點拿捏不住手中長劍,松清瞧出便宜,便更要刻意去砸他的劍,勁道使了個十足。
陸半劍看出徒弟的心思,便道:“只要留他下來,不必要他的性命。”松清嘴上答應,但心中卻想:“要是留他們下來,只怕節外生枝。事情一但牽扯開來,難保不會扯到我頭上來,刀劍無眼,我不如在他右脅下這個地方放一點水,讓他有力氣反擊,我為了自衛一不小心殺了他,師父也沒話說了。”
陸半劍哪裡會知道他的徒兒會在這上頭搞鬼?況且劍上勁力少個一兩分,松清只要表情十足,除了對陣的兩個人之外,又有誰看得出來?湯光亭察覺了他劍上的這個微妙變化,心想:“他想一舉殺了我,根本不打算生擒。”自忖今日有死無生,唯有將這最後一把,押注在陸半劍是正義之士的身上了。便道:“陸道長,我剛剛說你是偽君子,你道是何故呢?”
陸半劍沒料到他還能開口說話,便道:“我自問心無愧,世人道聽塗說,又何足道哉。”湯光亭道:“可是我楊大哥年不過三十四五,快刀之名,卻與道長東西並稱,南北齊名,道長心懷不忿,卻是眾所周知。”陸半劍淡淡地道:“胡說八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若是每一個江湖後起之秀,我陸某都要忌恨,豈不成了妖怪。”
湯光亭道:“可是我楊大哥快刀二字,卻衝著道長半劍二字而來,道長青眼有加,那也是……那也是人之常情。”陸半劍道:“我徒兒這一手劍法不錯,你分心說話,休想贏他。”接著說道:“楊快刀今天之所以如此,全是他先來招惹我無極門,卻不是我先去惹他。與他叫不叫快刀,毫無干係。”
湯光亭道:“哦,是嗎?既是如此,那為何要再擒住他之後,還用鐵煉穿了他的琵琶骨?那不是想要廢去他的武功,讓他永遠使不出刀法嗎?”松清喝道:“一派胡言!”陸半劍同時也喝道:“你說什麼!”
湯光亭道:“不信的話……他媽的,別以為老子怕了你……”接著的兩句,卻是與松清說話。原來松清為了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劍上勁道陡增,湯光亭不甘示弱,忍痛還擊。
陸半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怕湯光亭所說的是真的。身形一閃,欺向楊景修身前。楊景修手中單刀虛砍,右腳往前斜跨出,使得是一招“虛步藏刀”,方位準度十足,但是勁力速度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陸半劍心想:“你若想在我面前搞鬼,我便叫你一輩子後悔。”右掌凌空抓去,發出輕微嗤嗤之聲。
那湯光亭在一旁瞧陸半劍動上手,心想:“難道我這一注押錯了?”再見他這一掌破空之勢,實在非同小可,心中大駭,急道:“別傷我大哥。”身子一矮,從松清一旁竄了出去。那松清是何等人物,豈能讓他撇下便走,當下倒轉長劍,順著湯光亭的背心刺去,瞥眼見到師父正專心對付楊景修,心想機不可失,劍上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