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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著一輪明亮的彎月,影影綽綽的洋樓尖頂。
付雪梨孤立無援,腳腕處傳來的酸癢讓身體微微僵硬,完全沒了力氣,動也動不得。
手銬給她身體帶來的的感覺,不僅色情,還屈辱窩囊到了極致。
終於忍到腳痠手痛,忍不下去。付雪梨深吸一口氣,故意激他,“許星純,你為什麼把我銬起來,你是變態嗎?”
從她能觀察到的視角看。許星純垂著頭,看不到表情。但是整個人周身過分安靜,像磐石一樣,又不禁讓人內心害怕起來。
這種安靜,很容易聯想到電影裡演的變態殺人狂,狂歡前享受寧靜的儀式感一樣。
付雪梨手指發涼。雙手被銬在一起,搭放在膝蓋上,捏緊了拳頭。肩帶拖延,狼狽地滑開一半,秀致的鎖骨清晰凸顯。
她頭偏向一邊,倔強地一聲不吭。
半天,脾氣又起來了。脾氣起來,膽子也大了點。膽子大了,委屈感也來了。
付雪梨忍不住,任性胡亂地踢掉他剛剛穿好的鞋。掙扎著挪動身子,冷白的腳轉而踩上他的肩,用腳尖挑起許星純的下巴。
輕而易舉地就讓他順勢抬頭。藉著淡薄昏瞑的月光,她終於看清他的臉。
剛剛喝了酒,現在殘留有輕微的眩暈感。彷彿突然之間,少年時期的那張臉就和現在重合。輪廓秀麗,神情淡漠沉鬱。眼裡像一汪深淵,有化不開的豔麗幽冷。
“你你到底要幹嘛?”
牙齒打著哆嗦,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都已經流下。
從哽咽到嚎哭,只是短短几秒的時間,身體在哭泣中微微顫抖,帶著哭腔責怪,“許星純你這樣好可怕。”
“別嚇我好不好我手好痛。”
似真似假,狡猾又耍賴地埋怨,配上那兩滴不值錢的淚水。
付雪梨信手拈來,甚至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單純酒精發酵了內心委屈和無助,還是順勢對許星純裝瘋賣傻,博取同情。
撒嬌是一個女人對付男人最低階的手段。
情緒來得太自然,彷彿是理所應當。不管分開幾年,從學生時代開始,在付雪梨沒有意識、難以察覺的時候,都被他嬌慣著,講不講道理、耍不耍脾氣,從來隨心所欲。
她極其少見,偶爾忍不住流露出屬於女性的軟弱、羞恥,和刻在骨子裡的依賴,物件全是許星純。
睫毛被淚水打溼,臉蛋上精緻的妝花了一半,完全沒有平常嫵媚高傲的樣子。冰肌雪膚,脆弱到輕輕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許星純單手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冰冷,旁若無人地替她擦掉眼淚。
她斷續地抽噎,透明的液體帶著滾燙刺激的溫度。
“付雪梨,你真喜歡撒謊。”
他低首,撿起高跟鞋重新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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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著款式寬鬆的外套,付雪梨脫了鞋,把椅背調低,攬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副駕駛上。
盯著窗外看了一會車流樹木,她收回視線,從後視鏡裡發現許星純盯著她的臉。
於是直接歪頭去瞧他,“又偷看我?”
付雪梨抱著外套坐起來,眼皮還有點紅腫。剛剛那麼丟臉,現在倒已經臉不紅心不跳,慢條斯理舔了舔乾澀的唇,“許星純,你在想什麼?”
許星純看著前方開車,胳膊肘懶洋洋架住車沿。用手指抵住眉間,半垂著眼,似乎不太想說話。
“你剛剛為什麼說我喜歡撒謊?”她又問。
無知無懼。
他打方向盤,嘴唇開闔,聲音平淡道,“你不是一直如此嗎。”
這又是哪門子諷刺。
付雪梨不服氣,還想繼續再問,手機震動,嗡嗡作響。
唐心在那頭快要急死,一接通就吼了起來,“你人呢?!!又死哪去了?!我要西西回酒店也沒找到你的人,明天早上五點半進組開工,你別跟我忘記了,有沒有一點職業操守付雪梨?!這都幾點了!你的人在哪?!”
“五點半?好,五點半我知道,馬上就回去,就這樣,掛了掛了。”付雪梨滿口答應,用虛假地客套話敷衍完,當即就掐了電話。
也不往心裡去,繼續淡定自若。打了和哈欠,瞅著他波瀾不驚的側臉,“你的車好乾淨,什麼東西都沒有,學過醫的是不是都有這個毛病。”
許星純不理她,付雪梨閒得無聊,搖頭晃腦,四處翻看。還是無聊,順手從包裡翻出一包煙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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