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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樣子:兩個灶臺、六張長條桌,還有十幾張長板凳,就是全部家當。雖然簡陋得很,可此時此刻,在四十瓦日光燈的照射下,這裡的一切在每個人的眼裡卻比皇宮還要美。累了幾天了,洗個澡、喝兩杯小酒,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嗎?
“不好!”彭新生拎著酒剛進食堂就大叫一聲,“昨天這會兒還有不少人吃飯的,今天怎麼人都沒啦!”
“趙師傅,趙師傅!”郝寧是河南人,性格直,脾氣躁,他扯著嗓子喊起來。一個繫著花圍裙的老師傅走出來,好生奇怪:“哎!你們幾個怎麼現在才來啊?今天下班早,晚飯也開得早,人家都吃過飯走啦!”
“我操,這幫餓死鬼,下手這麼早!”郝寧氣恨恨地說。
“趙師傅,還有菜嗎?”何大福趕緊問。
“呦,是何書記啊!”老趙見是何大福,忙笑著問,“何書記,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啊?”
“我們請何書記來喝酒的,你看看這……”四個小青年滿臉沮喪。
“菜都給他們吃完啦,要不我重新燒兩個菜?”趙師傅急得打轉。
“有什麼菜好燒?”何大福問。
“土豆燒肉吧,還有一個大蒜炒肉絲。”趙師傅說。那時候,職工大食堂每天都是土豆當家。
“好!好!”何大福與四個小青年喜笑顏開。
老趙歪頭想了想,忽然一拍腦袋,“噢!還剩一盤花生米!”
“夠了,夠了。”何大福帶頭坐下來,從口袋裡掏出十元錢遞給郝寧:“你騎車子快,到街上斬一盤金陵鹹水鴨,一盤幹切牛肉,我們大家抬石頭!”
老趙手還挺快,不一會兒功夫就把油爆花生米和兩個菜忙了上來。另外他還用個搪瓷飯盒增加了一道菜。“這是大白菜幫子,我怕你們菜不夠,洗乾淨,用糖醋溜了一道。”他一邊說,一邊雙手在圍裙上直搓。
說話間,郝寧的熟菜也買來了,進門就跟書記報賬:“九塊五,還找回五毛錢。”
“真不好意思,還要你花錢。”彭新生看著何大福,不好意思地抓頭。
“我就喜歡抬石頭!”何大福打著哈哈。他端起面前的酒:“來,今天菜少,我們今天規定三杯酒一口菜。大家辛苦了,我先乾為敬!”說完一仰脖,把酒乾了。眾人見何大福這麼隨和、爽快,也紛紛端起了酒杯。
酒過三巡,氣氛放開了,話也自然多了起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對酒解悶(2)
“何書記,你也來幾個月了。你說,我們這個廠真能搞上去嗎?”彭新生幹了一杯酒,問何大福。
“這還能有假?肯定能!”何大福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你們想啊,現在全國都在搞改革開放,到處都在搞建設,有多少宮殿,多少寺廟,多少工藝品等著我們的金箔啊!老祖宗不是說嘛,金陵金箔是個寶,裝點江山不可少。有這麼多業務做,我們還怕搞不好嗎?再說,有你們這班小青年,積極肯幹,我們企業就大有希望啦!”
“我們跟著你幹,廠裡搞大了,你能記住我們嗎?”楊俊歪著頭問。
“廠子能不能搞上去,不是看我一個人的本事,主要靠大夥齊心協力。你們的功勞,我們能忘記嗎?”說著說著,何大福站了起來:“來,我再敬大家一杯酒!”
“好!”彭新生也跟著站了起來,“何書記,有你這句話,我們就豁出去幹啦!來,我們兄弟四個敬你一杯。”
“我想問問你們,以後廠辦好了,你們想叫廠裡為你們做什麼呢?”何大福趁著酒興,想探探這幾名年輕人的想法。
“我呀!就想有好一點的房子住住。”彭新生說。
“我就想多拿兩個錢,養父母。”楊俊說。
“我想早點抬個老婆。”郝寧說。
“我,我想到北京玩一趟。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坐過火車呢。”武亮說。
“你們這都不是高要求啊。到時候,不滿足你們,我就是狗日的!”何大福有了幾分醉意,手一揮,向幾位小青年賭咒發誓。
越喝心越近,越聊勁越足。一直喝到九點半,幾個菜,四斤酒被五個人吃得狗兒乾淨。
何大福生來酒量不大,但也喝了二三兩,但他話說得多,因此還沒多大事。那四個兄弟可不行了,連續勞累,突然一放鬆,每人###兩酒下肚,都喝高了。走出食堂,被冷風一吹,一個個都腳底下拌蒜、舌頭髮短,有的還乾嘔欲吐。
路上黑咕隆咚的,何大福不放心,他一把架住扶著牆還在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