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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開明瞭不少,但要想把這麼多人都由農民工轉成正式工,這也是一道天大的難題啊!
第二天早上,何大福的妻子周素琴把早飯端上了桌,何大福卻毫無胃口。“是萬縣長把你調過去的,現在有問題你怎麼不去找他啊?”望著平常狼吞虎嚥今天竟一口也吃不下,眼睛也黑了一圈的丈夫,周素琴有點心急,一急之下便想起了萬縣長。
“對,找萬縣長去!”
“金箔藝人不同於其他工人,他們是特殊藝人,他們是金箔工藝這中華民族傳統工藝的傳承者,全國不到1000人,比大熊貓還珍貴,嚴格來說他們應該屬於工藝美術師。現在國家輕工部下發了一個29號檔案,屬於工藝美術大師級的特種藝人可以農轉非,我們金陵市一直沒執行。現在,我們要求儘快執行,否則這個技藝在我們國家就要失傳了。”在縣長萬慶彪的辦公室,何大福振振有詞地對縣長說道。望著一上班就跑來的何大福,望著這個自己親自點將的幹部,望著那只有一頁卻沉甸甸的報告,萬縣長沒有多說什麼,他拿起報告認真地看了看,立即拿起筆簽了字。“請縣勞動局按工藝美術師資格立即申報,迅速辦理,力爭儘快批覆!”
簽完字,萬縣長伸出大手拍了拍何大福的肩:“大福啊,這兵和將的事我們負責幫你解決。下面的仗怎麼打,怎麼打贏,就要看你自己囉!”
望著萬縣長那關切的眼神,何大福眼圈泛紅,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到十天,金陵金箔廠打箔藝人的農轉非難題,在市、縣政府的高度重視下,破例得到了解決。何大福又一次化險為夷。俞芳喜滋滋地來向何大福道喜,她笑著說:“金箔工人真有福,你真有福!”
此刻,俞芳覺得金陵金箔廠真的就會變成一座金山,而眼前的何大福就是一座山,那依山的花樹千嬌百媚、綠蔭清涼,金箔人有福了!
20萬救命錢(1)
有句俗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何大福剛剛上任個把月,遇到了這麼多頭疼的事。但最讓他頭疼的還是手上沒錢、賬上沒錢!秦瓊賣馬,一分錢逼死英雄漢啊!
1984年2月底,何大福上任不到兩個月。
還有幾天就過春節了。何大福一大早緊鎖著眉頭靜靜地坐在辦公桌旁望著窗外出神。手上青煙嫋嫋,一根香菸正在默默地燃燒,大半截的菸灰搖搖欲墜。固定資產38萬元,年產值175萬元,內外債務卻高達197萬,這在當時是金東縣最大的一家困難企業。這該怎麼搞呢?何大福的眉頭絞成了一個疙瘩,大半截菸灰終於被一陣微風吹落下來。
財務科長俞芳默默地陪站在那兒,不敢吱聲。廠裡搞到這個份上,雖然不是她的錯,可這一連串倒黴的數字偏偏都是由她算出來、報出來的。望著何大福陰沉的臉,一股悲涼油然而生,“怕是神仙也沒有辦法了!”
又一根香菸快燒到頭了。一股灼熱的疼痛把何大福刺醒。他猛吸了一口,掐掉了菸頭回過臉來。見俞芳還在那兒站著。
“俞科長,賬上還有多少錢可以花?”
俞芳愣了一下,趕緊看了看賬本,苦笑著,“賬上只有4000多塊錢了。”沒等何大福說話,她又補充道:“跟市裡借來的5萬元已全部用光了,那筆天安門工程業務,人家付的十萬元預付款已全部買黃金了,眼看廠裡就要斷炊了,工人工資還沒著落,許多輔助材料還要買,採購員連差旅費都沒有,這事關係重大,要是到時候交不了貨……”俞芳抬頭看見何大福正張大了嘴瞪著自己,她不忍再說了。
何大福手有點顫抖。堅強的他眼神中有幾許無奈,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
“那我們的應收款有沒有呢?”
“沒有應收款。”俞芳搖了搖頭。
“跟銀行貸呢?”或許是剛才煙抽猛了,何大福連著咳了幾聲,大口的煙霧噴了出來。然而透過那煙霧,俞芳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那佈滿血絲卻滿含期望的眼神。
“工業企業原則上只能向工行貸款,可我廠搬家時差工行53萬塊錢,早就到期了,我們哪裡能還得起?銀行已經來催過好幾次了,我們躲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去貸?”
何大福把身體向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他閉上眼,任手上的香菸再一次默默地燃燒。
“那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呢?”
“哪有什麼辦法啊?縣裡為了廠裡搬家,已出面從各單位籌借了100多萬,現在都還不了,我們真不好意思開口了。”俞芳為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