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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陌生人十分戒備,低著頭不肯吃飯,李寡婦頗有些無奈,只得將飯菜另給她盛了一些,送去她屋子裡,讓她自個兒慢慢吃。小春本就不喜歡李小婉,這會兒又見她這般小家子氣,雖礙著吉祥的面子沒說什麼,但卻暗地裡拿眼神鄙視了她無數次。
午飯過後沒多久,另外的四名女工也來了,一群中年婦女很快地便熟絡了起來,一邊清理院子裡的雜草一邊聊天說笑,這些婦女們大多都是大嗓門,說笑聲就連在畫影軒裡關著門裁衣裳的吉祥都聽得見,外頭初夏的日光溫暖明亮,有微風吹動臘梅樹葉悉悉索索地響,吉祥聽著樹葉聲和婦女們的說笑聲,心裡有一種踏實的感覺。當一個人能以自己的雙手,讓身邊的人得到幸福時,大約便是她最幸福的時刻了吧。吉祥就連裁剪衣裳時,臉上都是掛著微笑的,儘管她不得不背井離鄉,遠離自己的親人,但至少眼下,現在,她覺得她是幸福的。
忙活了一下午,吉祥終於把布料都裁剪好了,只等張少帆回來安排,明日女工們便可以開始工作了,吉祥伸了個懶腰,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走到院子裡,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夕陽使得整個院子顯得極為溫暖,堂屋後面的廚房升起裊裊炊煙,僕婦們的笑聲大老遠都能聽見,吉祥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小春走到畫影軒門口時,便見到吉祥正對著一株梅樹在微笑,金色斜陽照得一身白衣白裙的她宛如仙子一般,小春愣了一下神後笑道:“小姐真是好看,就像是從畫兒裡走出來的一般。”吉祥轉頭白了小春一眼,似笑不笑地道:“你這張嘴倒是甜的,怎麼見了你一帆哥哥就那麼兇呢?”小春霎時紅了臉,使勁一跺腳,憤憤地道:“就知道小姐嘴裡沒好話,李嬸子叫你吃飯了。”說罷轉身飛快地跑了。
吉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記得高先生上第一堂課時,小春與狗子爭誰大,結果後來才知道,狗子跟小春是同一天生的,只是狗子是辰時生的,小春是午時生的,差了兩個時辰,後來每次小春跟狗子說話,狗子都會說一句:“你得叫我哥!”所以兩個人一說話就會吵嘴。不過,這吵來吵去的,倒是吵出了感情,眼下他們雖然還沒有成親,但這也只是遲早的事兒,張福一家對小春都是極滿意的,都說是跟在小小姐身邊長大的人,錯不了的。若不是自己這次來了京城,只怕他們的事兒也就要辦了吧。
吉祥捏了根梅樹枝,輕輕地搖了搖,嘴角含著笑,心裡羨慕著他們這種青梅竹馬的感情,只可惜在她的身體還年幼時心思卻已是個成年人,否則與那麼多孩子一同長大,說不得也會有一段青梅竹馬的戀情呢。吉祥這樣一想,自己倒先笑了起來,暗罵自己一把歲數了還學小女孩兒思春。
吉祥正在自嘲,轉頭卻見到張少帆正站在拱門旁,愣愣地望著自己。吉祥朝他笑了笑,猜測他也許是來叫自己去吃飯的,於是出了院子與他一同朝堂屋走去,一邊走一邊在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否則今日可就丟了醜了。
張少帆跟在吉祥身後,有些窘迫,走了幾步後才緩過神兒來,輕聲道:“鋪子過幾日便能改裝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吉祥笑道:“不用,你做事情我還不放心麼,一會兒你去跟女工們知會一聲兒,明日便可以開始趕製樣品衣裳了。”頓了頓後又道:“你說,我們要不要選個好日子開張?”
張少帆聽到吉祥說“我們”,不由得微微紅了臉,開始走起神來,待吉祥回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時,他才回過神來,忙點頭道:“是,是。”吉祥笑道:“是什麼啊?我問你鋪子要不要選個好日子開張呢。”張少帆這才把吉祥的問話聽全了,忙低頭應道:“我已經選好日子了,四月二十八便是個宜開張的吉日,鋪子約莫二十六能改裝完。”
吉祥點頭道:“恩,這個日子倒是不錯,恰好合適,你想得挺周全的。”張少帆紅著臉笑了笑,跟在吉祥身後進了堂屋。因女工與僕婦人數太多,沒辦法在堂屋裡一張桌子吃飯了,所以李寡婦安排女工與僕婦在琴韻坊吃飯,而其餘人等則留在堂屋。少了陌生人,李小婉便沒那麼拘謹了,一雙眼睛怯怯地四處打量,當看到門口的吉祥後,慌忙地挪開了視線,卻正好看見了走在吉祥身後張少帆,這下更慌了神,忙不迭地低下頭,一張臉緋紅。
晚飯過後,張少帆與吉祥去了琴韻坊,張少帆以東家的身份向女工們介紹了吉祥,並告訴她們,今後她們的工作由吉祥全權安排監督。吉祥比起一年多前已經顯得成熟了許多,不再是稚嫩的小女孩兒,所以女工們並沒有表現得十分不服氣,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吉祥是主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