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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了自己。看看這份名單,一個硃砂記就代表了一條人命。還記得昨天你待過的那間暗無天日的地牢?還記得那兩根腿骨?就是那些禽獸的。是你,是你讓我成為了雙手佔滿鮮血的劊子手。而今日你卻告訴我你不是她,一樣的心黑,一樣的惡毒,為什麼還不承認是她?夏之洛,我恨透了你。”他變得越來越狂怒,目露兇光,雙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嘶吼著:“都是你,假若不是你,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啊,他真的殺了那些人?我給他名單的目的並不是要他去殺了那些人啊,但是,對於他來說,假若不去殺了那些人,又怎能消他的心頭之恨?那我給他的那份名單又有何用?
他的力量好大,喉嚨被他緊緊的卡住,好痛,呼吸很困難,血液也直衝臉部,脹的發慌。
掙扎之下,我放棄了和他那修長的手指較勁,而是卯足了勁往他背後猛地拍了一記,結果將他拍的趴在我身上,他那重重的身軀壓上來的時候,我感覺肺部的氣體全被擠出了,差點被壓死。
他的雙手鬆開了,雖然離開我的脖子,但卻變成死命地抱住我的肩部不放。
“每當閉上眼睡覺時,我多麼期望自己就這麼一覺睡過去,永遠都不要再醒來,這樣,永遠都可以不用再看這個醜陋的人世。”他輕聲道,趴在我身上莫名的啜泣起來。
他這樣趴在我胸口上哭泣,讓我渾身的神筋都跟著牽動起來。
一時間,我手足無措。
聽到他這句心聲,我的鼻子微微泛酸。
“我幾乎每天都會在半夜裡從惡夢中驚醒,這五年來,沒有一個夜晚是睡得安穩的。”
“娘在找到我的時候就已心焦力瘁了,回鄉的途中,由於長途奔波,身患重病。而我這個兒子很無能,除了死讀書,什麼都不會,更不用說賺到錢給她治病。不到一年,她便死了……”他開始抽泣。
怎麼會這樣?那日我明明給了他八千兩銀票啊。
“我不是給了你八千兩銀票麼?”我急切地問道。
“不要跟我提那八千兩,那女人的髒錢我一分都不會用。”他歪著頭喝道:“我全撕了,就算我和我娘全都病死在路上,我也不會用她給的骯髒銀子。”
固執的男人。
那銀票明明是我給的,可他為什麼又稱我為“她”?
“她沒死。蒼天有眼,終於讓我抓到她了,終於讓我折磨到她了。可她為什麼還沒死?今日清晨,她還牙尖嘴利地說我,說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說我見死不救?是的,被她說中了,全被她說中了。你說,我的樣子像很開心嗎?什麼叫開心?五年裡,除了四處費力地將那些禽獸給捉來,折磨他們之外,能讓我瞬間愉悅的還有什麼?金錢,權勢,地位,我要它們做什麼?對我來說,唯一的信念就是報仇。她留給我的那幾張紙,讓我一直支撐到了現在,只有這樣,我心中的恨與痛才能永遠都不會消褪,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假若她真的死了,仇報了,就如她所說的,我失去了自我,娘又不在了,我活在這世上還可以再為什麼?你告訴我,我還可以再為什麼?”他的聲調一直都是柔淺如風,直至最後,才像個小孩一樣趴在我身上,無助地哭著。
螻蟻尚且偷生。
在經歷了那種屈辱痛楚之後,還要再堅強的活下去,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的喉嚨比堵了鉛的還要難受,我今日的那番話是嚴重的傷到他了,這一切原本就不是他的錯,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投錯了胎。
正如他說的,如果不是我給他那份名單,他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但是若不是這份名單,或許他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夏之洛將他給推進了人間煉獄,我雖把他從人間煉獄裡給救了出來,卻再次推他進了最底層的阿鼻地獄。
我倒底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我哽咽道:“不,你錯了。至少白虎國的子民需要你,倘若不是你,可能白虎國早在幾年前就滅亡了。你可是白虎國人人景仰的平遠候呢,西陵川,他除了會惟耽酒色――”
他突然興奮地抬起他那張依然泛紅的臉,打斷我,道:“對了,還有西陵川,我也不會放過他的,他們我通通都不會放過,一個也不放過。呵呵呵……”
他心中的仇恨真的種的太深了,而促使他將仇恨深種的人,是我……
他真的醉了,神志早已不清醒了,甚至連我這個他恨之入骨的人都分不清,或許只有徹底地醉了,他才能忘了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