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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倒黴鬼,至少她向您說了什麼關於這字條的話?她回答什麼了嗎?”
“當然說了。”
“那快說,快說,嗬,活見鬼!……”
加尼亞在人行道上兩次跺了跺穿著套鞋的右腳。
“我剛看完,她就對我說,您不放過她;您想要從她那裡得到希望,從而損害她的名譽,為的是,依靠這種希望來毀掉可以得到十萬盧布的另一個希望而不受損失,如果您不跟她做交易而去做這件事,如果您不先向她請求保證就自己去掙脫一切,那麼,她可能會成為您的朋友,好像就說了這些。對了,還有:當我已經拿了字條,問有什麼答覆時,她說,沒有答覆就是最好的答覆,……好像是這樣說的;如果我忘了她的原話,請原諒,我是照我自己的理解轉告的。”
無比的惱恨駕馭著加尼亞,他的怒氣不受任何遏制地爆發了出來。
“啊,原來是這樣!”他咬牙切齒地說,“怪不得把我的字條往窗外扔!啊!她不做交易,那麼我來做!我們走著瞧!我還有得讓她瞧的……我們走著瞧!……我要給她看厲害的!……”
他歪著嘴臉,氣得臉色發白,唾沫飛濺;他用拳頭威嚇著。他們就這樣走了幾步。他絲毫也不顧忌公爵在場,就像只有他一人在自己房間裡似的,因為他根本就認為公爵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過來。
“對了,究竟怎麼,”突然他對公爵說,“您究竟怎麼(他暗自補了一聲:‘白痴!’),在初識二小時後就獲得了這種信賴?怎麼會這樣?”
在他的萬般痛苦中尚沒有嫉妒。現在它卻突然螫痛了他的心。
“這一點我可不會向您解釋,”公爵回答說。
加尼亞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她叫您到餐室去,這不是把自己的信賴送給您嗎?她不是打算送什麼東西給您的嗎?”
“除了這樣,我沒有別的理解。”
“那麼究竟為了什麼呢,真見鬼!您在那裡做了什麼?憑什麼您叫人喜歡?聽著,”他心煩意亂到極點(此刻他身上的一切彷彿都亂套了,翻騰得紊亂不堪,因此他也無法集中思想),“聽著,您是否能哪怕是多少想起一點,有條理地想一想,在那裡您究竟說了些什麼,從頭到尾究竟說了些什麼?您沒有記住什麼,沒有記牢嗎。”
“噢,我完全能想起來,”公爵回答說,“最初,我進去並認識以後,我們便開始講有關瑞士的情況。”
“算了,讓瑞士見鬼去吧!”
“後來講到了死刑……”
“講到死刑?”
“是的;因為有一個情況……後來我對她們講到,在那裡的三年是怎麼過的,就講到了一個窮苦的鄉村女的故事……”
“算了,窮苦的鄉村女去它的吧!往下講!”加尼亞不耐煩地急著問。
“後來,談到施奈德對我說出了有關我性格的意見並強迫我……”
“讓施奈德滾開,管他的意見呢!往下講!”
“後來,由於某個情況,我講到了臉相,也就是臉的表情,於是就說到,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幾乎就跟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一樣漂亮。就在這種情況下我講出了照片的事……”
“但是您沒有搬弄,您可是沒有搬弄剛才在書房裡聽到的話吧?沒有?沒有?”
“我再向您重複一次,沒有。”
“那麼從哪裡,真見鬼……啊!阿格拉婭有沒有把字條拿給老太婆看?”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讓您放心,她沒有給將軍夫人看。我始終在那裡;再說她也沒有時間。”
“是啊,也許,您自己沒有記住什麼……哦!該死的白痴,”他已經完全不自禁地感嘆說,“什麼都講不清楚!”
加尼亞既然罵開了頭,又沒有遇到反對,漸漸地就失去了任何剋制,有些人總是這樣的。他怒不可遏,再過一會,他可能就要啐唾沫了。但是正因為這種狂怒他就喪失了理智;否則他早就會注意到,這個他非常鄙視的“白痴”有時卻能非常迅速和敏銳地理解一切,會十分令人滿意地轉述一切,但是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情況。
“我應該向您指出,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公爵突然說,“我過去確實有病,真的幾乎是白痴;但現在我早就已經痊癒了。因此,當有人當面叫我白痴時,我是有點不快的。雖然考慮到您遭遇的挫折也可以原諒您,但是您在惱火中甚至兩次辱罵了我。我非常不願意這樣,尤其是像您這樣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