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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公爵。他根本不是什麼病人,對不對?也許,也不必用餐巾……公爵,過去用餐時要給您系餐巾嗎?”
“過去,也就是7歲的時候,好像是系過的,現在吃飯時一般是在自己膝上放一條餐巾。”
“應該這樣。那麼發病呢?”
“發病?”公爵有些驚奇,“現在我很少發病,不過,我不知道,據說,這裡的氣候對我會有害。”
“他說得真好,”將軍夫人向女兒們說,一邊繼續隨公爵的每一句話而頻頻點頭,“我甚至沒有料到。看來,全是無稽之談,跟平常人一樣。公爵,吃吧,再講講,您在哪裡出生的,在哪裡受教育的?我全都想知道,您使我異常感興趣。”
公爵表示了感謝,一邊胃口很好地吃著,一邊重又複述了這個早晨他已不止一次講過的一切。將軍夫人越來越感到滿意:姑娘們也相當用心地聽著。他們算起族親來。原來,公爵對自己的家譜知道得很清楚;但不論怎麼講,在他和將軍夫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親族關係。在爺爺奶奶輩可能還算得上是遠親。這個沒有結果的話題卻使將軍夫人特別高興,因為儘管她很想講講自己的家譜,卻始終沒有機會,因此,她從餐桌旁站起身時,精神很是振奮。
“我們大家到聚會室去,”她說,“叫他們把咖啡也端到那裡去,我們有這麼一個公用的房間,”她一邊給公爵引路,一邊對他說,“不客氣他說,是我的小客廳,當只有我們在家的時候,我們便聚在這裡,各做各的事:亞歷山德拉,就是這一個,是我的大女兒,彈鋼琴,或看書,或縫衣;阿杰萊達畫風景和肖像畫(可沒有一張是畫完的),而阿格拉婭則乾坐著什麼也不做。我也是做起事來不順手,一事無成。好了,我們到了;請往這兒坐,公爵,靠近壁爐些,再講些什麼。我很想知道,您敘述某件事情表達得怎麼樣。我想使自己完全確認了,以後見到別洛孔斯卡婭公爵夫人的時候,那是個老太太,我要把有關您的一切全都告訴她。我想讓您使她們大家也產生興趣。好,說吧。”
“媽媽,這樣子講可是太怪誕不經了,”阿杰萊達指出,她那時已調整好畫架,拿起畫筆、調色盤,著手臨摹早已開始畫的一張版畫上的風景。亞歷山德拉和阿格拉婭一起坐在一張小沙發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準備好聽聊天。公爵發現,大家都對他集中了特別的注意力。
“如果吩咐我要這樣講,我就會什麼也講不出來。”阿格拉婭說。
“為什麼?這又有什麼好怪的?為什麼他會講不出來?有舌頭的嘛,我想知道他講話的本領。好吧,隨便講點什麼。可以講講,您怎麼個喜歡瑞士,對它的最初印象)你們瞧吧,他馬上就將開始講,而且會很精彩地開始的。”
“印象是很強烈的……”公爵剛開始說。
“瞧,瞧,”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朝女兒們迫不及待地說,“他已經開始了。”
“媽媽,至少您要讓他說話,”亞歷山德拉制止了母親,然後又對阿格拉婭低語說,“說不定,這個公爵是個大騙子,而根本不是白痴。”
“也許是這樣,我早就看出這一點了,”阿格拉婭回答說,“他這樣演戲是很卑鄙的。他這樣做想贏得什麼好處不成?”
“最初的印象是很強烈的,”公爵重又說了一遍,“當初帶我離開俄羅斯,經過各個德國城市,我只是默默地看著,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甚至什麼也沒有問,這是在連續發了好多次毛病以後,發作得很厲害,很痛苦,而要是病發得厲害並連續幾次不斷反覆發作,那麼我總是陷於完全愚鈍的狀態,全然失去了記憶,儘管頭腦還在工作,但是思維的邏輯流程彷彿中斷了。我不能把兩三個以上的思想串聯起來,我覺得是這樣的。等毛病緩解平息,我又變得健康強壯,就像現在這樣。我記得,當時我的憂鬱是難以忍受的;我甚至想哭。我老是感到驚愕和惶恐不安;所有這一切都是陌生的,這使我感到非常痛苦,這一點我是明白的。什麼都生疏深深地折磨著我。我從這種愚昧昏蒙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我記得,是在傍晚,在巴塞爾;進入瑞士的時候,城裡集市上的一頭驢的叫聲驚醒了我。驢子使我大大吃了一驚,而且不知怎麼的我異常喜歡它,與此同時我的頭腦彷彿一下子豁然省悟了。”
“驢子?這可真怪,”將軍夫人指出,“不過,也絲毫沒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中有人還會愛上驢子呢,”她忿忿地看了一眼正笑著的姑娘們,說,“還是在神話裡就有這種事。公爵,請繼續講吧。”
“從那時起我愛驢子愛得不得了。這甚至成為我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