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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早飯。
“誰說我不會生孩子?”
彤雲走到他面前追問的時候,他起初充耳不聞,扒拉了幾口飯之後才猛然抬起頭來。
“你說什麼?!”他吃驚地說,“我昨晚說了什麼?”
彤雲笑而不答,充盈著淚水的眼睛裡不但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憂慮,反倒閃耀著幸福的光芒。不過,使她無憂無慮的卻不是上帝,而是花柳先生。
那是彤雲和花柳先生不期而遇的結果。一天中午,彤雲站在衚衕口一邊等候丈夫,一邊逗著寶貴玩的時候,花柳先生恰巧從她的面前走過。原以為自己的病人是一個染上橫痃隱疾的單身漢,沒想到自己最終治癒的病人卻是被翠雲樓逐出門外的一個楚楚可憐的*,這一奇人奇事不但使得花柳先生對崔六六刮目相看,還使得花柳先生格外關注彤雲,暗暗認為煥然一新的彤雲是一個註定要做賢妻良母的女人。看見彤雲逗著寶貴玩耍,花柳先生就笑著對她說,她這麼喜歡孩子,為什麼不自己生養一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花柳先生說罷這話便徑直而去,她卻後發先至,在基督教堂門前攔住花柳先生,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憂慮告訴了花柳先生。花柳先生先是笑了幾聲,然後就鑿鑿有據地說,橫痃隱疾尚無殃及生育的先例,無論男人或女人,一經治癒,便與正常男女毫無區別,反倒是一種名叫白濁的髒病禍害女人,從而使女人罕有生育現象。她對花柳先生的話半信半疑。在丈夫養傷的日子裡,當她發現自己想吐想吃酸東西時,就悄悄請教了溫玉枝;當她確信自己已有身孕,丈夫卻在酒後埋怨她不會生孩子。
“誰說我不會生孩子?”
她追問丈夫時,已經淚流滿面。崔六六這才發現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同時發現她用雙手託著腰部的動作分明是告訴他,她正在給他們孕育著兒女。可是,他卻沒有因此而顯得心花怒放,呈現在臉上的東西更多的是驚奇。他從街上給她買回來兩串冰糖葫蘆之後,呈現在臉上的東西依然是驚奇。
“洋神仙真有這麼邪門兒,不信不靈,一信就靈?”
“上帝才不邪門兒呢!不過,叫我明白我還能養兒育女的卻不是上帝,偏偏是那不信上帝的花柳先生。”
儘管彤雲認為自己的生育能力和上帝毫無關係,花柳先生的經驗也證實了橫痃隱疾並不妨害生育能力,但是,關於一個*從萬能的上帝那裡獲得生育能力的神話故事卻不脛而走。誰也不知道這個神話故事的始作俑者是誰,同時由於這個神話故事沒有指名點姓,甚至連主人公究竟是基督教徒還是天主教徒都語焉不詳,因此誰也不敢確信主人公就是皈依了上帝之後才有了身孕的彤雲。大家只知道,津津樂道並把這個神話故事廣為傳播的人是姚秀珍。不過,姚秀珍說起主人公的真名實姓和宗教身份時也語焉不詳,好像主人公的真名實姓和宗教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公獲得生育能力的奇蹟足以證明上帝的存在。
第六章(2)
姚秀珍至死也沒弄明白自己皈依上帝出於怎樣一種動機,因為她皈依上帝的結果顯而易見,她至少不會再從納妾娶小的富人那裡掙到補貼家用的錢了。她接受領洗時,魯斯姆特爾神父只給了她一個信仰,並沒有賦予她任何義務。然而她從此便深信不疑的是,如果拯救生命是善行的話,叫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上帝就也是善行。懷著這一信念,她能說會道的嘴又有了用武之地,這便是不失時機地在女人中間宣揚上帝的存在。在斜街,幾乎所有的男人都不屑於談論上帝,倒是女人們經常漫不經心地把上帝掛在嘴邊,一邊討論著上帝一邊納著鞋底。她們首先爭論的問題是上帝究竟是一個好神仙還是一個壞神仙,接著為上帝究竟是萬能還是一無所能這個問題各抒己見。後來,就連上帝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也成了她們爭論不休的話題。儘管她們的討論總是叫她啼笑皆非,但她並沒有因此失去信心,說起上帝諸多不可思議的能耐時依然喋喋不休。可是,她一方面在婚姻市場上撮合著一夫一妻的婚姻,另一方面又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宣揚上帝,兩相兼顧的結果難免顧此失彼,不是因為錢財冷落了上帝,就是因為上帝疏遠了錢財。當她的丈夫認為前者和後者對女人而言都是不務正業時,就又把炒涼粉的鐵鏟摔到了炒涼粉的鐵鍋裡。
“滾回家做飯去!”胡兆春怒氣衝衝地說,“做好了飯就老老實實地給老子停在床上,看老子是你的上帝還是洋神仙是你的上帝!”
魯斯姆特爾神父曾經不斷地告訴信徒們,除了撒旦,真正的信徒是無所畏懼的。可是,除了畏懼撒旦,她還畏懼丈夫。
“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