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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你的日子吧。”
平心煤礦公司成立這一天,朱洛甫果然沒在典禮儀式上拋頭露面,因為這一天恰巧是西曆的聖星期日。吳浩宇並不在乎,反倒竊喜不已,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在無人管束的情況下把典禮儀式辦得既隆重熱鬧又熱情大方。因為除了反對他花上一筆錢請算卦先生挑選良辰吉日之外,朱洛甫還堅決反對他花上一筆數目更大的錢像當年操辦母親的喪事那樣來操辦今天的典禮儀式。他並不認為把雍陽地方第一家煤礦公司的成立典禮儀式辦得盛大一些、熱鬧一些是鋪張浪費,也不覺得大宴客人、饋贈禮品是向深不可測的福記公司炫耀財力,他不過是想借此讓那些對他的建議置若罔聞的窯主們看看,一顆孤獨的雄心固然孤獨,但這顆孤獨的雄心將要成就的事業卻可以讓芸芸眾生眾星捧月,有目共睹。不過,朱洛甫的勸告最終還是讓他不安起來,似乎自己一味剛愎自用會讓一個忠心耿耿的朋友傷心落淚。於是,他取消了向客人饋贈禮品的計劃,只把包租東馬市街所有的酒樓用以宴請貴賓這件事情確定了下來。
八個響器班和八十八掛鞭炮在吳家衚衕響成一片的時候,前來道賀的客人從吳家衚衕魚貫而出,在公司僱員的引導下走向各個酒樓。在他的陪同下,韓紫翁、呂知縣和宗雪竹,走進了東馬市街最豪華的酒樓——長慶樓。宴會開始前,韓紫翁和呂知縣再一次對全省首傢俬營煤礦公司的橫空出世表示讚賞和祝賀的同時,還不約而同地提起了朝廷的《獎勵公司章程》,言外之意昭然若揭。因為按照這個章程,籌資五十萬元建立平心煤礦公司的吳浩宇實際上已經具備了獲得政府獎勵的資格。他們之所以不肯直言,是因為這個章程所規定的獎勵並不是吳浩宇馬上就可以利用起來的獎金,卻是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毫無用處的官銜。當年,他和範嘉言、宗雪巖與八股文分道揚鑣的時候,寧做千日鬼不為一日官的誓言曾叫寧城的莘莘學子輿論譁然,怒目相向。他們只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吳浩宇聽宗雪竹介紹過這個章程,所以聽他們此時提起這個章程,立刻心領神會。
“平心而論,吳某自啟蒙起就有了非分之想,一心想晉身仕途而有所作為,如今看來那確是非份之想。想有為而不能為,無為也;不為而為,有為也。今非昔比,順勢而為,亦可有為,有為則為,何苦自食其言,再去做那想有為而不能為實屬無為的什麼官呢?吳某一向口無遮攔,若有不恭的狂言妄語,還望二位朝廷命官海涵。”
當韓紫翁和呂知縣面面相覷而宗雪竹微笑不語的時候,朱洛甫和範嘉言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吳浩宇又驚又喜。朱洛甫坐下來之前,對其他人視而不見,只衝著吳浩宇哈哈一笑。
“我可不是來陪客當差的,我是來吃飯的,今天誰也別想給我派遣差事。”
朱洛甫是在見過一個空手而歸的族人後,才懷著苦口良言終為一個剛愎自用的朋友有所聽從的愉快心情,從村子裡來到長慶樓的。自籌五十五萬元巨資建立一家煤礦公司,無論前者或後者,無疑都是雍陽有史以來前無古人的壯舉。然而,人們還沒從驚訝之情中緩過勁兒來,緊接著就又被驚喜之情激動得像是天上果然又有了掉落餡餅的吉兆,奔走相告之際無不認為大家根本不必望眼欲穿地一味地甚至是傻乎乎地盼望著吳浩宇的家裡再死一個什麼人,其實還應該盼望他的家裡發生驚天動地、前無古人的喜事。在他們看來,吳浩宇在他父母的葬禮上尚能慷慨解囊,送給每一個前來弔孝的人一塊足以做一身衣服的孝布,而一旦到了公司正式成立那一天,面對盛大而喜慶的典禮儀式和蜂擁而至的客人,吳浩宇當然不會再送孝布以便讓每一個前來道賀的客人都為他早已去世的父母當一回孝子,然而卻肯定會送給每位客人一塊昭告美好前程的紅布,沒準兒還會更加大方,給每位客人送一匹紅色的綢緞。結果他們大失所望,竟相拱手恭賀的表現不但一無所獲,想象著美味佳餚如何如何豐盛並因此開始垂涎欲滴的時候,還發現自己居然連赴宴的資格都沒有。朱洛甫見到的族人是一個遊手好閒的邋遢漢子。邋遢漢子不只大失所望,還很有一些微辭:
“這還不如叫他家裡再死一個人!看來只有他家裡死了人,他才會痛痛快快地花一回錢。”
第八章(3)
朱洛甫和範嘉言是在長慶樓門前意外相逢的。範嘉言一如既往地推著一輛插著風帆的獨輪車,不像一個榮歸故里的鉅商,反倒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販。他是專程回來為吳浩宇的煤礦公司送禮道賀的。他來自上海,捆綁在獨輪車上的一副柴木屏風是他特意在上海定做的禮物;他路過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