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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城市的計劃。這個計劃總的說來分為兩個步驟,首先建造的是三條兼具商業和生活功能的街道,當這三條街道成為一座城市的座標之後,再建造一個主要供給包括英國人在內的歐洲藉職員居住的別墅區和一所以煤礦勘探和開採為主要專業的大學。沃克爾指出,建立並供養一所大學,是福記公司對中國政府最重要的承諾之一,福記公司即便沒有賺到足夠的錢,也必須履行這一項義務。中國職員和煤礦包工被沃克爾雄心勃勃的計劃引逗得如醉如痴。除了已和福記公司簽訂了建井合同的包工,那些目前還沒有事情可做的包工們聽沃克爾不無幽默地說,他們從現在開始就不妨客串一下建築承包商的角色,讓一座漂亮的城市先於一座黑色的礦山從雍陽拔地而起,他們笑得連肚皮都抖動起來了。接下來的談話發生在沃克爾和麥克倫之間。在中國職員和煤礦包工中間,儘管有人從他們的談話中勉強聽懂了片言隻語的英語,但總的聽來仍不知所云。直到沃克爾用鉛筆在一張英國出版的中國地圖上畫了一條醒目的紅線,並聽了孫和順對那條紅線的翻譯,他們才明白沃克爾和麥克倫喋喋不休的事情是一條鐵路。
“從雍陽到衛河水運碼頭,”沃克爾堅定地說,“必須修一條鐵路。儘管那是耗資巨大的工程,但它建成之日,就是我們一勞永逸之時。為了一勞永逸,我們必須修這條鐵路!”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六章(1)
然而,建造一條鐵路,顯然要比建造一座城市困難得多,麻煩得多,緩慢得多。人們還不知道鐵路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就已在驚歎一條街道彷彿一夜之間就出現在田野上的奇蹟了。那是一個充斥著職員、包工、工人和商人的街道,尚未竣工,便又被福記公司冠以董事長的名字,稱其為“沃克爾大街”。但鄉民們卻寧肯叫它“鹽店街”。
鹽店是孫和順捷足先登的結果。孫和順的父親孫錦榮從潮州老家來到雍陽時,沃克爾大街恰巧竣工,早年當過鹽商的孫錦榮於是重操舊業,沒遇任何麻煩就做起了這條街道絕無僅有的獨家生意。第二條街道又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興建時,五花八門的採礦裝置也正在陸續運抵雍陽。從這時起,叫鄉民們驚訝不已的不再是一座城市的奇蹟,而是令人眼花繚亂的種種發明以及發明本身所具有的魔鬼般不可思議的力量和怪異。見識了高高聳立的鋼製井架、轉動自如的蒸汽高車和一生起氣來就拼命叫喚的鍋爐,鄉民們隨之便目瞪口呆的是,沃克爾廠的一號井和二號井不但越鑿越深,似已洞穿了陰曹地府卻還沒有罷手的跡象;一臺龐大無比的據說是被洋人降服的東海龍王並由東海龍王親自變化而來的鐵傢伙,居然張著血盆大口,把陰曹地府的冥河之水源源不斷地吐到陽世間來,好像要給陰曹地府製造一場比年饉還要可怕的災難。
這是雍陽始有煤窯以來前所未有的深度。可是,當一群煤窯主擁入沃克爾廠開眼界時,看見兩眼越鑿越深的豎井只冒水不出煤,就再也憋不住了,鬨堂大笑起來。最後一個來到沃克爾廠的是吳浩宇。他沒有笑,其他人急於返回各自僅在地表淺層就能挖到煤炭的煤窯時,他也沒有馬上離開,面對著在一團團蒸汽中轟鳴的機器,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在他那雙被人們神化的眼睛裡,這確是令人吃驚的深度,不僅如此,埋藏在這個深度的煤層更是令人吃驚。然而對他而言,儘管他早已發現了隱藏在這個深度的奧秘,但是,假如沒有機器幫助的話,他縱有一百雙神眼,那也是他無法據為己有的財富。這時,蓋爾從窗戶裡看見了他的身影。他正打算離開時,蓋爾和孫和順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蓋爾至死都懊悔不已的是,假如自己早一點摒棄傲慢與偏見的話,他初到雍陽那一年就應該和看上去呆若木瓜的吳浩宇無話不談了,能否和吳浩宇成為朋友倒無關宏旨,卻是必須用科學的眼光認同深藏在中國腹地的一個驚世駭俗的事實:吳浩宇用肉眼探礦的能耐絕不是玄妙離奇的巫術,而是持之有故的神技。但令他感到遺憾的是,儘管他已經公開承認了地表形態和煤層之間所存在的某些微妙的聯絡,並據此認為探尋礦藏不必完全依賴鑽孔資料,同時也完全改變了他對吳浩宇的看法,但是,吳浩宇卻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在他不恥下問的時候,甚至拒絕和他進行過多的交流。他試圖透過房東和吳浩宇之間的深厚友誼,和吳浩宇建立一種可以經常交往的聯絡,吳浩宇甚至都認為他這麼做是自作多情,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有角有稜,很有隔閡: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沃克爾抵達雍陽的第二天,便把他叫到身邊,向他打聽雍陽是不是有一個用眼睛探礦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