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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他了?哈,沒有,剛才衛老大讓我過來找他,沒找著。”定山伸出手按了按朱七的肩膀,朱七赫然發現他的左胳膊沒有了,一隻空袖管在風中忽悠忽悠地晃,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定山冷眼看了他一會兒,一仰臉,發瘋似的笑了:“我操你們那些姥姥的!老子被你們可坑苦啦……可是老子死不了!老子要死也得死在英雄好漢的槍下,你們算是些什麼玩意兒?”猛地一收聲,“朱七,我問你,那天是誰出的主意想要‘插’了我?”
“大當家的,”朱七嚥了一口唾沫,把心一橫,“你明明白白地跟我說,這事兒你想怎麼辦?我奉陪。”
“怎麼辦?吃我的給我吐出來,拿我的給我送回來。”
“沒辦法給你送了,錢我已經花了。”
“七,”定山的口氣忽然低沉下來,“我熊定山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可是當初你們辦那件事情,真的讓我很傷心。我只要求你跟我說句實話,可是直到現在你連句實話都沒有……”沉默片刻,衝朱七咧了咧滿是暴皮的嘴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娘死了,我也知道你六嫂被張九兒這個畜生給糟蹋了,現在你也跟我差不多了……唉,啥也不說了,咱們這件事情等以後再說吧,但願咱哥兒倆能夠活著回去。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咱爺們兒不應該在這點兒事情上糾纏,應該拿起槍跟小鬼子拼命!”朱七忽覺有些羞愧,手裡的槍吧嗒掉到了地上:“大當家的,回去以後我就把剩下的錢給你……剛才我撒謊了。”
定山搖了搖手:“算了,我心事的不是錢,我心事的是……不,我難受的是,你們竟然為了幾個錢殺我。”
第八章 激戰荊條澗(4)
彭福見熊定山緩和下來,湊過來笑道:“山哥,還認識我嗎?我是福子。”
定山沒有看他,反著眼珠子瞅朱七:“我那個包袱裡面有一塊鐵瓦你知道吧?”
朱七的心猛然一緊,這話衝口而出:“我沒見著什麼鐵瓦!”
定山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朱七的胳膊:“你走吧,回去跟衛老大說,開始時的那個炸彈不是我丟的。”
朱七心裡明白了,那個手雷一定是孫鐵子丟下去的,點點頭說:“好。”
山那邊的槍聲稀落下來,零星的槍響就像飛蟲掠過耳邊。
定山側耳聽了聽槍聲,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操他二大爺的,這仗打得真窩囊……衛老大算個什麼玩意兒嘛。”
朱七恍惚知道,衛澄海見過熊定山了,或許兩個人剛剛吵過一架,笑道:“不窩囊,挺過癮的。”
定山忿忿地衝地上啐了一口,拔腳往前走:“蠍子,你給我聽好了,等消滅了小鬼子,咱們再好好理論,這事兒還沒結束!”
朱七盯著稀稀拉拉往山下走的那幫人,想要喊聲“我不怕”,出口的竟然是這麼句話:“大當家的,你好好的啊。”
翻過眼前的山嶺,朱七看見剛才他們趴過的地方沒有人了,一攤攤血跡被陽光照得泛出綠油油的光,無數蒼蠅在血跡上織網似的飛。朱七呆呆地望著山澗下面發呆。山澗下已經沒有鬼子了,河水在陽光映照下發出刀子般刺眼的光,一些說不清是雲霧還是硝煙的氣體在時寬時窄的河面上飄來蕩去。石頭路上參差躺著幾具鬼子的屍體,看樣子鬼子吃了大虧,連屍體都沒來得及收拾。三輛卡車像是被踩癟了的火柴盒一樣,歪歪扭扭地躺在山澗下的小路上。河水當中也有鬼子的屍體,大部分都被炸得缺胳膊少腿,有幾個還光著蒼白的身子。水往下退時,一些屍體便卡在了岸邊的樹杈上……烈日毫不留情地直刺這些屍體,有一個被水泡得腫脹不堪的肚皮,爆出嘭的一聲巨響,流出的濃汁蜿蜒順著河水蕩向了下游。一群禿鷲橫空飛了過來,幾具屍體很快就變成了慘白的骨架。
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1)
朱七和彭福剛拐上通往巨峰的山路,一個兄弟就從一處山坡上跑了過來:“哥兒倆,別上山了,去下河。”
朱七問:“隊伍去了下河?”
那兄弟點了點頭:“老大說,山上不能呆了,鬼子很可能派飛機來轟炸,弟兄們上了去下河的路。”
走在去下河的路上,朱七問那個兄弟:“這一仗打得怎麼樣?”那兄弟說:“好歹算是贏了吧,咱們死了十幾個兄弟,鬼子死了得有三十幾個吧,這還不帶二鬼子。”眼前晃動著左延彪滿是鮮血的臉,朱七高興不起來,蔫蔫地問:“別的‘綹子’也有動手的?”那兄弟說:“有。‘熊瘸爪’帶了三十幾個人在山對面打,他們打得好,一個人沒死,最後分散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