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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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搬到基石上。放腿時,他哼了一聲,然後他趕快用雙手支住了自己,低了頭抖個不停。
我一看他的左腿,幾乎失手放了我膝蓋上的石頭。我原來以為他的腿不能動是因為地震中壓斷了,現在一看,才知道不是。那腿自膝以下看著就是軟塌塌的,一直到腳尖,都是形狀古怪,看來那裡面的骨頭是一寸寸地被打碎的。我心裡一陣發緊,這是什麼樣的酷刑啊,我手抖得舉不起石頭來。
砸前面的鐐銬時,我從沒覺得會失手。本人是玩俄羅斯方塊的高手,知道只要正對著下面的空檔,讓方塊自由落下,不會中途偏向的。所以只要大石頭對準了下面的鐐銬,順著石頭的重力砸下來就是,不要用什麼力量去打擾自由落體。可是這條腿就象是個成真的噩夢,完全打亂了我的自信。我一個勁兒調整呼吸,對自己說,別緊張啊,就差這麼一個了!但就怎麼也抬不起膝蓋上的石頭。
我看向那人,他不抖了,正安靜地看著自己在基石上的腿。我注意到他渾身遍佈傷痕,體無完膚,新傷舊傷重疊交錯,都因長時間的沖洗變得慘白。他瘦骨嶙峋,肩頭和肋骨處都露出隱約白骨。
我才想著是不是告訴他以後再砸這個,他突然開口,還是又啞又低的聲音:";沒事,這條腿;已經廢了。";他說得很慢。
我緩過神來,知道他看出我不敢下手,說這話來寬慰我。心裡一下明白為什麼我不把他當壞人,不是他說什麼,而是他的語氣。
那是一種淡淡的和風一樣的語氣,無論他說什麼,都會溫暖到你的心。他被打得變形的臉,被酷刑折磨的身體都沒能讓他失去這種語氣,那麼他一定有比他的肉體更不可摧的堅韌保護著自己的心,一定有比所有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更深的頑強維護著他不可奪的尊嚴。
從這時起,他不再是個犯人,而是我佩服的人!
我眼睛溼熱,但知道決不能向他表示同情,那是看不起他,就強笑了一下說:";什麼沒事,砸上了可照樣疼啊!";
他停了會兒,依然那聲音,那淡淡的語氣,說道:";沒事,我受得了";。
我差點兒哭出來,但一咬牙,心說:算你狠,I服了U!口裡卻笑開了:";好;咱們打個賭,誰輸了就請吃飯。你說我砸多少次能把它砸開?";
他抬頭看向我,我努力綻開我最迷人的歡笑臉對著他(當初就憑這陽光笑臉騙取了公司的信任,得以錄用,誰知道我也會在洗手間以淚洗面),他呆住,一會兒,才慢慢地說:";我賭;20次吧。";看來他怕我緊張,知道上個腳鐐用了十幾次,這回多說點。哈,上當了,沒時間多琢磨吧。會打賭的人決不能在不知對方想輸想贏時下注!
我看著他嘿嘿一笑說:";我賭100次!看我贏不贏!";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轉了轉脖子,擰了擰肩膀,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舉起石頭,大喊了一聲:";100次!";砸了下去!當然沒開。我又舉起石頭來,喊一聲:";99次!";
我心無旁顧,完全投入到舉砸中,象進了托福考場。精確地協調我的呼吸和動作,忘了還有別的人和事,我下定決心,砸上它100下!
當我喊了";86次";而腳銬卻應聲而開時,我簡直有點意猶未盡。我退回幾步,把石頭扔開,險些把自己也摔過去,這時才覺得兩個胳膊沉得象灌了鉛,但我揮臂大掄了幾下車輪,假裝豪情萬丈的樣子,然後才看向他,一笑說:";真可惜,我還準備再砸上它85下呢。你居然贏了。";
他的腫臉看著我,如果能有表情的話,我想應該是氣結狀。我哈哈一聲笑道:";沒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請你吃飯!";我重走回水邊,一腳踏上基石,向他伸出右手,才發現我的手不自主地在發抖,看來是累得快手抽筋了。
他好象猶豫了好久,才把左手遞給我。我握住時,發現他手指甲全無,指尖白慘慘的,食指上半節向外邊扭著,是斷了吧。我心裡又一抽。他的手冰冷得嚇人,大概死人也不過如此。我一驚,忙緊緊握了他的手,慢慢拉他起來。他右手奮力推起身子,然後抬手到空中,我俯身拉住他的右手,雙手一起用力,把他從水裡拉了起來。
我們四手相拉,有點象";持手相看淚眼";的樣子。他一條腿站著,渾身發抖,別說邁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