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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等人的文章從來見不到,不能因為魯迅罵過樑實秋就不要他的文章吧?不能因為錢鍾書的名字不見於一些名人錄文學史而否認他的價值吧?不能因為余光中是臺灣人就劃清界限吧?如果到現在還有學生一見到梁實秋的名字就罵走狗,那麼徐中玉可以面壁一下了。至於英語,我的一幫從澳大利亞學習回來的朋友說,空學了六年英語,連筷子(chopsticks)、叉子(fork)、鹽(salt)等吃所必備的東西和廁所(toilet)、抽水馬桶(toilet bowl)、草紙(toilet paper)等拉所必備的東西都不知道怎麼說,只知道問澳大利亞人Where are you from;How old are you一些廢問題來寒暄。真是不知道自己六年來學了些什麼。不過可喜的是筆者因理科差而留了一級,有幸學到新版的Oxford English(牛津英語),比老的教材要好多了。
我們最終需要的人才是專長於一類的,當然我們也要有各科的基礎,不能從小學一年級就專攻什麼,為直達目的扔掉一切,這就彷彿準備要去公共浴室洗澡而出門就一絲不掛;但也不能穿了棉襖洗澡。我曾從《知音》雜誌上看見一個處境與我一樣又相反的人,他兩次高考數學物理全部滿分,而英語語文不及格,最終他沒能去大學,打工去了。所以,現在教育的問題是沒有人會一絲不掛去洗澡,但太多人正穿著棉襖在洗澡。
韓寒五年文集
求醫
讀書在外,身心疲憊,難免某日起床或腮邊凸起一塊或腿邊紅腫一片。筆者寢室如豬窩,奇髒無比,上鋪更是懶得洗衣服。傳聞一條內褲穿兩個禮拜,第一個禮拜穿好後第二個禮拜內外翻個身穿,最終他得疥瘡。由於他整日踏我的床而上,我也不能倖免,一到晚上撓得整張床吱吱有聲,睡衣上鮮血淋淋,而他卻不日痊癒,這就是為什麼佛教在印度創始而在中國發展。
第二天去學校醫務室,蓋我體弱多病,校醫已經熟識我,便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問此番為何而來。我說疥瘡,她手一抖,忙從我肩上抽回去,說學校條件有限,無法確診,最好去大醫院。
於是我去了大醫院。大醫院固然大,但掛號處的視窗卻皆如鼠洞,勉強可以伸進去一隻手。交完掛號費後,久久等待,裡面竟無動靜。探身看個仔細,冷不防伸出一隻白掌,全身奇癢已被嚇去一半。填完單子,塞給那白掌,縮回去後,裡面又沒了動靜,大半天才飛出幾枚硬幣找於我。
揣著病歷卡去找面板科,不料一路走去全是會議室,從第一會議室到第N會議室。開會時飲茶過多,不免上廁,所以會議室旁邊都是廁所。尋覓半天,不見面板科。於是我問一個大夫,那大夫態度冰冷,看都不看一眼,往屁股後面的一堵空牆一指:“那兒。”他踱出幾步,良心發現,告訴我面板科和外科並在一起。
外科裡一個老先生在看醫書,正要打個招呼,後面一個婦女插到我的前面,把病歷卡遞上去。老先生泰然自若,神情如仙,把婦女全身看幾遍,劈頭就問:“你得啥病呀?”婦女被問得愣住,我估計她一定在罵醫生盡說廢話,知道什麼病就不來醫院了。婦女說手上擦傷一塊正潰爛,說完撩起袖子,醫生示意不必,馬上開一張藥方,30秒不到,病已診好,這恐怕是全國辦事效率最高的地方。校醫對這方面很有經驗,事先勸誡我莫要去這種辦事潦草的醫生那裡。於是,我換了一個女醫生。
怎知這家醫院的醫生事先都像對過口供,那女醫生也問我何病。我告訴她我癢。女醫生比較認真,要我指出癢處,無奈我剛才一身的癢現在正在休息,我一時指不出癢在何處。醫生笑我沒病看病,我有口難辯。忽然,癢不期而至,先從我肘部浮上來一點點,我不敢動,怕嚇跑了癢,再用手指輕撓幾下,那癢果然上當,愈發肆虐,被我完全誘出。我指著它叫:“這!這!這!”醫生探頭一看,說:“就這麼一塊?”這句話被潛伏的癢聽到,十分不服,紛紛出來證明給醫生看。那醫生笑顏大展,說:“好!好!”我聽了很是欣慰,兩隻手不停地在身上撓,背在椅子背上不住地蹭,兩隻腳彼此不斷地搓。
問好之後,醫生就在病歷卡背面寫。我見過兩種醫生:一種滿腹經綸,一寫可以寫上半天,內容不外乎“全身突發性部分之大癢……足、頭、腹無處不癢……病人癢時症狀如下……”曾聞一個醫生寫好,病人早已呼呼而睡。還有一種醫生惜字如金,偌大一張卡上就寫一個“癢”。我今日所遇的女醫生有別於前兩種,寫了一段後筆下羞澀,無話可寫。看看同事,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