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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總說,你去你去!哥兒們絕對共產主義!
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於總走後,雙成趕緊掩上門,轉身喜形於色對我說他這次老天保佑,貨全到手了。原來他在哈巴羅夫斯克又乘飛機去了千里之外的鑽石礦和加工廠。總之,費了不少周折。雙成說娜達莎夠意思,真他媽的太夠意思了!要是沒有娜達莎,這次來準栽!
雙成突然停住滔滔不絕,他朝我伸手,說把那雙皮靴給他,送給娜達莎做禮物。
我沒思想準備,脫口說送給阿卡莎娜了。
雙成怔住,手僵在半空不動。我臉猛地發起燒來。
足足有兩分鐘,雙成陰陽怪氣地問,你把她弄到手了?
。。
遠東浪蕩(16)
我含糊地表示了一下。
雙成笑了,說你小子厲害,上賊船比我還快。這下好了,咱倆是豁嘴子吃肥肉——肥(誰)也別說肥(誰)了!
窗外的天有點亮了,雙成去衛生間撒了一泡長尿,他竟然像於總一樣檢視了一下早已鎖嚴的門,然後才鬼鬼祟祟地從包裡掏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有一雙臭氣熏天的襪子,雙成從襪子裡掏出個布包包,布包包裡面還有個紙包包,再裡面是小巧的塑膠袋,幾粒晶瑩的鑽石在燈光下放射出五彩光澤。雙成小心翼翼地掂量著這幾粒鑽石,說值十多萬哪,你跟我發財吧!
這麼點東西值十多萬,真是難以置信,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麼大。雙成開始講鑽石的硬度、成色和品位,講重量及價格,完全像鑽石專家。這小子急用先學,腦瓜靈巧,怪不得能發財。
興奮過後難題來了,這寶貝過關查出來怎麼辦?儘管從公路貨車關口過去,要比火車人員關口輕鬆,但決不能掉以輕心。關於鑽石和金戒指過關被查出來的傳說,一路上聽得太多了。有一個人把金戒指藏進手錶殼子裡,藏進俄式咖啡壺的螺絲孔裡,被先進的高階X光照出來,說是金屬的密度不一樣,能被X光分析出來。有人把這些東西藏進牙膏裡,也被查出來。有個女人夾在胯襠裡也沒逃過去。總之,越想越恐懼不安,越沒有安全感。
雙成一路上的得意全沒了,第一次變得神經兮兮的似膽小鬼。臭襪子看來是不成了,褲衩裡更不保險。我們又想到鞋油,往氣味難聞的鞋油裡塞進鑽石似乎是個辦法。雙成找出一管皮鞋油,覺得和牙膏相似,便搖搖頭。我們又想到在鞋後跟挖個洞,在耳朵眼裡做文章,但最後都放棄了。後來我們簡直絕望,認定這小手指尖尖那麼大小的鑽石是插翅難飛了。十多萬哪,不是個容易事。
正忙得昏頭昏腦,樓外響起汽車馬達的轟鳴。緊接著娜達莎敲門進來,她給我們拿來幾個麵包和一些雞蛋、肉腸之類的吃食,要我們快上車。看到我和雙成憂心忡忡,又看雙成手裡捏出汗的小塑膠袋。娜達莎笑起來,從包裡拿出一個麵包,用指甲輕輕一劃,把鑽石塞進麵包裡,再用手按按硬硬的麵包皮,說,哈拉少!
我和雙成感激得發呆,沒想到娜達莎這麼智慧動作又這麼靈巧。娜達莎又幽默地比劃著,意思別貪吃把鑽石吞下肚子裡,我們都笑起來。
我們乘坐的是往中國送貨的載重汽車。上面裝滿鋼材,沉甸甸的車輛輾著路面,讓你感到大地的顫動。意想不到的是開車的竟是瓦夏。他擠了一下眼睛,但神色莊重。一切手續全是娜達莎當官的親戚辦的,我們的身份是中方貨主,隨車押運。娜達莎比劃著說萬無一失,然後我們熱烈地擁抱告別。我也和娜達莎擁抱了一下,貼臉的一剎那我嗅到阿卡莎娜的芳香氣息,為此突然感動得不行,很有些永別的滋味兒。
瓦夏開大貨車表情嚴肅,似乎拉的是一車炸彈。馬達一路吼叫著,轟轟隆隆地顛簸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四點我們才出俄國海關。俄國海關官員不問瓦夏,卻仔細看了我們出具的手續和護照。不過看完後,輕聲吹了一下口哨,腦袋一擺,巴什利(走吧)!我們所有的恐懼隨著這聲口哨悠然消失,同時感到我們那些精心戒備的可笑。
汽車緩緩駛出關門時,我想回頭望一下,我總有種再也不會回來的想法。雙成說,別得意,過了十公里無人區,還有中國關口呢!
中國關口更輕鬆,海關官員不問我們,卻仔細盤問瓦夏。但中國海關太拖拉,辦事太慢,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結束。一踏上自己的國土,心情格外激動起來,其實我們才離開十來天。雙成滿臉勝利者的姿態,他扯碎俄國麵包,拿出鑽石,把麵包一下甩出視窗,說句,拜拜了,舍列巴(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