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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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知道了高生主任曾在自己現在的位子上坐過八年,那是形式化嚴重的年月,整天這達標那達標的。曼陀北村沒少給鎮裡爭榮譽,靠的就是村裡的樹。唐仁是前些年旗裡下派工作隊時,在曼陀北村待過一年,所以瞭解陸顯堂。曼陀北村有點兒外債,與陸支書為人豪爽大方有直接關係。但這些不能都算在他一個人頭上,是由體制、政策等等方面原因造成的。
化境(8)
體制。
政策。
後又說:“無論啥原因也好,陸顯堂如今走麥城了,要求你老弟再在村裡給他安排個差事,轉個面子,怕是為難你。只求一樁,對過去那些因體制等等原因造成的財務問題,只要他不是裝進了自己腰包,那就不要再難為他了。”
也就是說,過去的村賬務,就不要追了。
最後,笑,端起酒杯,說:“陸顯堂的事兒到此為止,來,咱們喝酒。”
“透個信兒,國家下來了一個農田防護林建設工程,肯定有優惠政策跟著,完後,就是扶持資金嘩嘩地撥下來。”
“烏蘭布通鎮可先跟你老兄掛鉤了。”劉遜舉杯。
碰,喝。
“我給老弟包了。別的蘇木鄉鎮有的,你那兒都有。別的沒有的,你那兒也有!”
06
一塊橢圓形白色大石成為鄭舜成的救命神物,當他像一隻翅膀受了傷的飛鳥從高處栽下來,它穩穩實實擋住了他。左腿足踝處軟組織拉傷,也就是筋傷了,沒有殃及骨頭。村醫石海纏繃帶的時候,流了淚:“你一個大學生,學的又是熱門電腦,在城裡到處都是用武之地,卻回來遭這份兒罪,為的啥?你讓我們這些當叔伯的羞慚啊!明天我石海跟你上山!
“哼,那些人暗地裡搗鬼,拆你的臺,就是打個人那點兒小算盤,拿不到大面兒上來。”
村醫照著說的做了。於是驚奇地發現,自己說出的是村裡許許多多人共同的心聲,加入了萬眾一心的行列。那麼多人在這天太陽初升的時候,扛著鐵鍬鎬頭,帶著水桶乾糧,默默卻堅定地,朝曼陀山走來了。
來用汗水洗灈這座與自己息息相關的大山了。
上山的人一天更比一天多。
其中有年過花甲的退休教師雷萬鈞,有在車禍中折了一條腿的於海光,有聽不見聲音的秦花花,還有前不久曾想炸掉村部房屋的溫洪彬……
是風悄悄傳告的麼?
能夠深入人心的究竟是什麼?
這回流淚的是鄭舜成了。多麼好的鄉親!多麼好的土地!把自己的全部奉上都是不夠的啊!
石醫生不許他再上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卻只休養了三天。用這時間,去看了村南小學校。斯琴婭娃所說果然是真實。兩年前,負責修建村小學校舍的,是何安的小舅子張鐵樁。去找人卻撲了空,就在他去的那天早上,張鐵樁出遠門兒了。
這件事上何安顯得十分不耐煩,說最好不要存心找麻煩!
事情卻無疑是迫在眉睫的。不是簡單的維修可以解決,必須推倒重建。這便觸到了村財政的高壓線:
錢。
村財政賬簿上巨大的負數。
這壓在鄭舜成心上的大山,使他的一切行動都成為戴著腳鐐的舞蹈,蹦跳只好在原地,前進幾乎是不可能的。
最不願意的事於是來到眼前:跟劉遜書記開口要錢。儘管這是無法避免的,比如最多拖延到購買樹苗的時候。但他還是多麼希望能夠遲一些,再遲一些。
這會使劉書記為難,比自己僅僅早受任兩個月的鎮黨委書記接過的財政賬簿並好不到哪裡去。他知道。
村部通向鎮政府的道路從香女飯店門前經過,那是烏蘭布通鎮著名的飯店。出村約兩公里處,路有一個大大的拐彎,就是在那兒,村支書與乘松花江麵包車而來的飯店女老闆狹路相逢。
她是來追債。曼陀北村村部賒欠香女飯店酒菜賬,共計一萬九千六百八十元。
村支書不認識女老闆,但她認識他。他於是很快就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接過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遞來的一沓單據,翻看著,問:“都是陸老支書籤的字?”香女眼睛一翻:“白紙黑字,那還有假?”看完了,還單據過去,嘆息說:“曼陀北村窮出了名,可一年飯費就近兩萬,真敢造啊!”
“學生腔兒了不是?現在哪個村沒點兒吃喝費?曼陀北村是多了點兒,老支書陸大胖子好請客,以前鎮裡那些饞嘴幹部沒酒喝了,就盼著他到鎮上去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