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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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客棧
拉格地處雪山大峽谷下,只有兩家客棧,四五棟小木屋,沒有電視,也沒有手機訊號。
一些先到的驢友早已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圍坐在屋外談天說地,見我們到了,還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在這條路上,無論來自哪裡,無論是否相識,大家都拋開了在城市裡的那份矜持,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進墨脫,而踏上這條路,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甚至在路上相遇也會彼此鼓勁。只是,和尚似乎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早到的他正坐在柴火堆旁邊烤鞋子,不但沒有和我們打招呼,甚至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
兩個其他隊伍的驢友坐在長椅上和門巴族背夫攀談。我認出他們是中午在多雄拉山山口上遇到的驢友,他們也認出了我,便彼此點頭致意。他們身旁的桌子上放著膝上型電腦,裡面正播放著動畫片,幾個門巴族孩子擠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螢幕,樂得嘴都合不攏了。我不禁對這兩位老兄心生佩服,竟然揹著電腦翻山越嶺,穿越原始密林。
我就壓根想不到,也沒那個體力。再看那些孩子們,個頭都是小小的,又黑又瘦,卷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目光中透著純真,咯咯的笑聲不斷傳開,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聲音,童年就是這樣,純真無邪,無憂無慮。想想自己的童年,玩著超級瑪麗、擠在大布幕後面看逃票的電影、下課時和小夥伴丟沙包、跳皮筋……想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許那種快樂再也找不回來了。拿出隨身小包裡裝著的用來補充體力的巧克力,分給這些孩子,他們很羞澀,不敢伸手去接,眼睛裡卻透著渴望。我笑了笑,硬是一一塞進了他們的小手裡。
在整個通往墨脫的路上,所有的客棧都會專門設定一個供過往背夫和徒步者烤鞋和衣服的烤房。墨脫路上的潮溼,我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在後來的那幾天裡,烤鞋和衣服成了我們每晚必做的事情。
客棧裡還設了一個小賣部,裡面擺著為數不多的幾種飲料,地上隨意堆放著幾個被雨淋溼的四方形揹包,大概是背夫剛送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擺上貨架。
和小賣部透過一個門檻相連的就是廳堂,同時也是飯廳和廚房,一個四方形的鐵爐子立在中央,角落裡放置著一個長方形木桌,陳舊不堪,油漬斑斑點點,上面倒扣一堆大碗,碗的邊沿大多已經掉瓷,碟子的裂縫清晰可見。變了形的砧板上堆放著雞蛋、西紅柿、白菜、青椒和肉塊,外加十來把龍鬚麵。食材不多,看起來也不是很新鮮。而且價格貴得嚇人,如果在這裡吃飯,素的要二三十元,只要菜里加點肉,基本上就得三四十元。不過,想想這些食材運進來的不易,貴一點也在情理之中了。好在我們早有準備,在拉薩時就買了徒步幾天的乾糧:泡麵、粉絲、豆腐乾、火腿等等。
走了一天的路,又是霧氣,又是雨雪,身上早已粘膩膩的,便想著趕緊洗乾淨。這裡的客棧依舊不能洗澡,只能簡單洗漱。廳堂放著五個盆子,分不清到底哪個是洗腳的,哪個是洗臉的,詢問老闆,他很為難地說自己也不知道,來往的人都是亂用的。對比後覺得搪瓷盆看起來比塑膠盆乾淨些,也顧不得那麼多,就拿起來用了。
打來水蹲在屋簷下洗臉,水盆裡的清水瞬間變得渾濁、油膩,可能是塗抹的防曬乳太厚的緣故。 立起身時才注意到外面掛著許多小小的橫幅,“戶外網”、“中國旅遊網”、 “多背一公斤”……都是一些比較知名的網站。木牆上也密密麻麻寫滿了驢友們的留言和簽名。
拉格的客棧都沒有頂棚,上面包裹著彩條塑膠布,房間裡唯一的擺設就是木板床,房間之間也沒有牆,只是在中間用塑膠布間隔成了單人間、雙人間、三人間。背夫住的地方則是一整排窄小的床鋪,沒有分隔。
想著要去換一身乾爽衣服,卻怎麼也找不到我的揹包。大家已經各自拿了揹包去換衣服了,老闆娘也已經開始煮飯。
老闆娘就是我僱的背夫,按理說,我的包早就到了呀。正準備去問老闆娘,就聽見屋外一陣吵鬧聲,馬兒的脖鈴聲和嘶鳴聲傳入耳朵,接著便擠進了好幾位趕馬的背夫,大聲地說著他們的方言,窄小的店裡一下子變得嘈雜而擁擠。他們從馬背上卸下了一些揹包和行李,還有一些日用物資,全部堆到了對面放雜物的小木棚裡。我的揹包竟然也在其中,而且已經溼透了,上面沾滿了馬糞,一隻肩帶也已經斷掉,完全不能再背了。背夫背行李都是捆綁在肩頭的,如果說溼透可以理解,怎麼會沾滿汙泥和馬糞?氣憤夾雜著徒步睏乏後的鬱悶,一下子從腳底湧上我全身。
怒氣衝衝地去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