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宜霖雜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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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之旅：小孤山

小孤山遊記

佛家講“緣”，這個“緣”字包容的東西很多。情感的緣我不敢講，但我很信“佛緣”。

和小孤山便很有佛緣。來到這裡，似乎純粹是受冥冥中的一種牽引。在到達此地之前，我全然不知這裡有個小孤山，更不知這座小山就是著名的佛教勝地，我是糊里糊塗地來到這個地方的。

按我原沒來的計劃，長江下游的這一段行程路線應該是九江——貴池——銅陵等等，然而在九江看過廬山面目之後，我卻意外地棄船乘車，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地來到了彭澤，接著又在彭澤買不到當天的下水船票，只好多住了一天，就在我第二天中午打算乘1點30分的船離開這裡時，在候船室又意外地得知彭澤對岸有座小孤山，求籤很靈驗，而且一個小時就可以往返。就這樣，我臨時改變主意，去渡口坐船到了江對岸一峰獨立的小孤山。

其實，以我當時的心情去小孤山，更多地是在尋求一種心靈的皈依。儘管我從不信佛，但漂泊已久的我需要這種寧靜，最大的自由與寧靜。

江波浩渺，遠遠地小山近了。小孤山在長江北岸，一線平岸盡處，突見一小巧玲瓏的圓頂山峰立在江邊，很是獨特，江南岸群山連綿起伏，倒不足為奇，北岸平野卻有這一峰凸起，所以倒為奇景了。

那幾天的天氣，一直是陰的，將雨未雨的天空被雲層層疊疊地遮擋著，江水混沌如初，渡船從長江的這一岸開到那一岸，逆風而行，似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站在船頭，從遠而近地看對面的那個山。我前面還有一對旅遊的戀人坐在甲板上，肩靠肩說著話，配著江山的風景，很讓人心動的一幅畫面。一船過客當中，可能也只有我們三個人是外出旅遊的，我默默地站在一旁，搖搖晃晃地跟著船走向終點。

小孤山到了。我們下了船。

走上泥濘的江岸泥路，我在小孤山腳下看著空虛岸邊的村子。一個恍如隔世的村莊。這裡有山，有水，有一大片綠色的草坪，有岸邊一望無涯的蘆葦地，有房子，有羊群鴨群雞群鵝群，它們自由自在地四處跑來跑去，還有炊煙起處的人們。

我一時間哪兒也不想去了，只想在這裡呆下來。

“燒香的快去快回啊！半小時後開船！”船上傳來船工的聲音。

人群已經走遠了，消失在四面八方。我想我應該儘快上山，好回去趕1點30分的順水船。我到與小孤山僅百米之遙的一排平房裡買了門票，這一百米路的兩側是臨時搭建的幾個草棚子，棚子下是賣香火飲料紀念品的小販。我來不及細看，買了一把香就進門上山。

這兒雖然與彭澤僅一江之隔，卻已然跨越安徽和江西兩省的省界。彭澤屬江西，小孤山則已是在安徽境內了。

小孤山山本不高，有仙則靈。從很陡的石階爬上去，不斷地入洞出洞，不斷地轉彎迂迴，感覺小山像一座迷宮。爬到半山腰，便是燒香求籤的佛殿。我插上香，很虔誠地拜了幾拜，使用權了籤筒卻不知該是怎麼個規矩。問兩旁的老太太們，她們很熱心地用當地話教我方法，我依言抽了一支出來，是“上中”籤。去請廟裡的和尚解籤，交了五角錢，鄰了簽單，上面道是：

關山萬里路河長，只為功名願未償；幸積陰功神助佑，須知衣錦得回鄉。

解曰：關山萬里面　路途遠長　名成利就　衣錦還鄉

兩個和尚給我講解，他們的口音很重，我雖未太聽懂，見了這字卻已心中瞭然，當下謝過聖母娘娘，出殿繼續爬山去了。

走出殿外，香爐處煙去繚繞，山外便是浩浩江天，岸野成碧，我站在風口，憑欄而望，果然是關山萬里路河長啊。

聖母娘娘，你知道我此行千里，關山路遠，卻不知我心中的事，又怎是言語可以盡述！

無心去領略山中景色，只靠在那裡胡思亂想。遠處是與小孤山遙遙相望的彭郎磯，地處彭澤。這個傳說已經很古老了。小孤山原名“小姑山”，彭郎與小姑原是對恩愛戀人，卻被王母娘娘用銀簪劃一道江水分開，從此就生生世世默默相望無語，千年不改，風雨無加。

哀怨的小姑，悲痛的彭郎，洗盪的長江，就這樣構成了一個古老而美麗的故事，一天天一年年在世間上演。

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年來，它們心裡所想的點點滴滴。　下得山來，我看見田野和通往遠處村莊的土馬路。山下有一塊漂亮得不行的純天然綠草坪，上面跑著白花花的羊們，然後是臨江的樹，一排排的隨風搖晃，隱約可見樹堤外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