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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蒼生民心,可見一斑。最後要說的是另一個也只有一句話的帖子,是一個署名“屹立東方”的人寫的,他說:“希望中國渡過浩劫,闖過難關,祝願我的祖國百折不撓。”
是的,這也是我,以及所有海外中國人的心願。
2003年4月20日,英國
早安,北京
鍾宜霖
倫敦已經進入冬天,今年的冬天據說比往年都要來得冷。我房間裡的暖氣不知道為什麼很弱,開了跟沒開一樣,凍得我在房間裡還要穿著大衣走來走去。英國的房子都是獨立供暖的,各家的暖氣由各家自己的供暖裝置燒,如果沒人住或者為了省錢,可以一冬天都不開暖氣,所以如果暖氣壞了也只能是自己家修。我已經專門為這個找了房東來看,房東來了,樓上樓下地東敲敲西看看地弄了半天,拍拍手走了,最後還是沒徹底解決問題。唯一的變化只是暖氣比以前稍稍地熱了一點點,但房間裡還是冷的。
本以為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很慘的了,昨天上網,看到有新聞報道說,北京南郊的幾個建築工地的民工,因為被工頭拖欠了工錢,幹了幾個月的活,每天只能吃到煮白菜和冷饅頭不算,幾個月只領到了60塊錢,換成英鎊就是4英鎊。
英國政府規定的全國最低工資是每小時英鎊,而且每年都在根據通貨膨脹的行情不斷在上漲,比如我記得我幾年前剛到英國來讀書的時候,政府規定的每小時最低工資大約是英鎊。也要比這幾個從農村跋山涉水地來到首都北京的民工辛苦做了幾個月的所得要高。
做這樣的比較也許有點極端,但至少可以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在英國這裡,是沒有任何一個僱主敢拖欠一個工人的工資的,打死他也不敢,否則政府會給工人提供免費的律師把他告得傾家蕩產,小一點的公司甚至會因此關門倒閉。
剛才的話沒有說完,為什麼我自己的房間冷就想起了遠在北京的農民兄弟們,是因為他們為了等待老闆給他們補發幾個月都沒有發給他們的工錢,而不得不困守在寒冬臘月的北京城裡,住在臨時搭建的工棚裡,在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裡,他們住的地方的屋頂只是幾塊拼貼起來的塑膠布,冬天的西北風一刮,就颳得他們的“房頂”嘩嘩作響,而這些民工對記者所抱怨的只是:“前幾天晚上的風太大啦,把房頂上壓著塑膠布的磚頭都給吹跑了!”
我不知道他們那個晚上後來是怎麼過的,比起杜甫詩裡所寫的“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布衾多年冷似鐵……長夜沾溼何由徹”似乎更加悽楚可憐,原因很簡單,杜子美當年所經歷的那天晚上不過是南方八月一個寒冷的雨夜,而這些人經歷的卻是在北方十二月寒風呼嘯的氣溫在零下一度以下的冬天的夜晚。
這些人聚居在這個沒有屋頂的臨時工棚裡,從照片上看,那些臨時用幾條木板拼湊釘在一起的板子就是他們的床,上面唯一的東西也是他們全部的家當就是他們從老家帶來的一層床單和一條薄薄的棉被。
他們說,因為離開家出來的時候還是夏天,所以他們都沒有帶厚的被子,他們以為到北京來工作是一件多麼值得家中老小羨慕的事情啊,他們以為只要到了首都北京,完成了幾個月的建築工作,他們就可以拿到原先工頭許諾給他們的工錢,早早地回家和家人團聚過年了。
還有一個月就是中國傳統的新年春節,而這些三、四十歲的男人們,就這樣聚居在巨大的北京城市某個建築工地的工棚裡,瑟縮在冰冷的牆角,沒錢吃飯,更買不起冬天的衣服,只能靠唯一的一條棉被裹住身體取暖,每天靠吃煮白菜和冷饅頭為生。有一個人已經病了,沒錢買藥,在吃家裡從郵局給他寄來的藥。還有一個人實在堅持不下去,已經叫家裡人給他寄錢,打算用這個錢買火車票回家去,工錢也不要了。
這群人現在心中唯一的幻想,就是這個建築工地的老闆們,能發給他們這幾個月欠發的工資,因為那是他們幾個月來用勞動換來的血汗錢。
這不是浪漫,在最冷的那幾天裡,他們實在凍得受不了,就乾脆一起到附近揀了些破木頭當柴火,在外面生了堆火,然後大家圍坐在火堆旁邊取了會暖。不能在屋子裡生火的原因一是工棚太小,幾乎除了兩條木板拼的大通鋪就只剩下一個狹窄的過道,二是因為棚裡全是他們的被子床單,他們怕“把被子燒了” 。
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我想,這已經遠遠不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問題了:君不見現在全中國的空置廣廈千萬間,房也千千萬,價也千千萬,上海的房價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