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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和麥鐵杖前天就來到這裡了,佛教在南朝極為流行,即使是殺人如麻的叛軍,也不敢隨意搜查和侵犯寺院,王世充在出發前考慮到了這一點,還特地在夜裡過江,坐小船偷渡到京口後,順便和麥鐵杖跑了一趟京口西北金山上的澤心寺(這時候還叫這名字,後世才改叫金山寺,並因為法海和白娘子的傳說而聞名),求得了兩套度牒,打扮成了兩個行腳帶發頭陀,
京口離這蘇州有三百四十多里,兩人一路之上晝伏夜出,麥鐵杖熟悉地形,一路盡走那些小路,兵荒馬亂,不少村子都是集體逃亡,十室九空,即使江南最繁華,人煙最稠密的蘇南一帶,也未能倖免,花了三天時間,兩人才到了虎丘報恩寺,並靠了兩張度牒安然在廟裡棲身,這兩天一直在寺外的樹林裡窺探山下。
王世充盯著山下的那條大道,巡邏計程車兵十人為一隊,前後間隔不過一里左右,兩隊之間完全在視線之內,日夜不斷,下了大道就可以跑進蘇州城的護城河裡,蘇州是大城,城高池寬,那護城河足有十餘丈,但只要能閃開那些巡邏計程車兵,衝進河裡,游過去後就能透過自己身上攜帶的繩鉤,搭上城牆的垛子,攀爬而上。
王世充仔細計算過時間,除非能把兩到三隊的巡邏敵軍全部引開,不然即使自己遊過了河,也肯定會被敵軍所發現,萬一他們放起箭來,自己就麻煩了。四五丈高的蘇州城牆要爬上好一陣,只要敵軍在一里之內,趕到了就可以亂箭把自己射成箭垛子。
王世充面沉如水,看了一眼身邊的麥鐵杖,渡江前的那個提議看來不得不實行了,如果這一次完不成楊素的任務,以楊素治軍的嚴厲,自己的腦袋想必也會和那天的幾百個逃兵一樣。被楊素作為軍威的宣示物,拿到各營去巡迴展覽,而來護兒一定恨不得親自來砍自己的腦袋。
麥鐵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心思是極細的。從王世充的那個眼神裡就明白了一切,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了起來:“王參軍,要用那招了麼?沒問題。包在鐵杖身上了。只是你看這些巡邏的賊人,十幾人一隊,我只引開一隊,怕是你的時間也來不及吧。”
王世充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那你被捉住時,一定要拼命地掙扎反抗,我算過時間了,要是你能引得後面兩隊都跟過來,就能拉開二里左右的距離。他們巡邏的路線是從城北大營出來,在護城河邊,圍著蘇州城走一個大圈,最後回到城北大營。但如果是在這裡捉住了你,一定會帶著你直接掉頭回大營的。
所以只要你能拼命反抗,甚至逃向城北他們大營的方向,那敵軍捉住你以後,幾個隊一起搶功,會把你押向大營的方向,你就得在被他們帶進大營之前。想辦法讓他們喝到這葫蘆裡的酒,然後嘛,你懂的。別忘了,回去時直奔京口。楊大帥這會兒應該已經攻下那裡了。”
麥鐵杖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酒葫蘆,說道:“包在老麥身上了。”
二人商量完後,回廟裡吃了頓齋飯,等著天色黑下來,一隊隊的叛軍巡邏士兵打著火把。象一條條流動的蜈蚣一樣,在蘇州城外的大道上爬來爬去,倒也給了二人充分的指示。
兩人在虎丘山下的草叢中潛伏了半天,一直到了亥時過後,從大營裡出來的敵軍速度放緩了些,但不間斷的巡邏仍然是把這一路上照得如同白晝,麥鐵杖先用另一個乾淨的酒葫蘆灌了幾大口酒,弄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酒氣,然後手裡拿著那個蒙汗藥酒葫蘆,鑽出了草叢,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東倒西歪地走在路上。
最近的一個巡邏隊離麥鐵杖只有一百多步,一看到這個頭陀拿著個大酒葫蘆,滿臉通紅,領頭的軍士一皺眉,大聲叫道:“前面的那個頭陀站住,你是什麼人?”他說話間一揮手,身邊的幾個軍士紛紛抽刀搭箭,圍了上去。
麥鐵杖剛才喝光了一個大葫蘆裡的烈酒,足有一斤多,這會兒也是一半裝醉,一半真醉,看著那個軍士,他哈哈一笑,指著那軍士,勾了勾手指頭:“寶貝兒,來,香一個,佛爺有的是錢,哈哈哈哈。”他說完後,打了一個高烈度的酒嗝,一下摔倒在地,滿嘴的胡言亂語。
領頭軍士身邊的一個矮個子小兵上前道:“劉大哥,看這廝應該是喝高了的頭陀,山上就是虎丘報恩寺,這種人見得多啦,還是別管他,讓他走吧。”
那個姓劉的軍士搖了搖頭:“不對,這都什麼時辰了?就算是山上的頭陀,喝多了也早就回去了,再說離這虎丘報恩寺最近的市鎮也有七八里路,而且都在虎丘的北邊和西邊,他卻在這緊挨著護城河的南邊出現,古怪得緊,我看此人很可能是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