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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矩嘆了口氣:“世充,我說不過你,這裡是戰場,你是將軍,就由你來定吧,現在賊軍已被消滅,這戰後巡撫的事情,乃是我的本職事務了,現在我們就進東衡州城吧。”
王世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遠處還在冒著黑煙,殘破不堪的東衡州城牆,嘆道:“幸虧我們急行軍趕來,不然只怕李豐撐不過今天,但他能在這小城苦守近月,也真難為他了,弘大,我跟你一起去見見這位李刺史。”
王世充轉頭對著已經跑了回來,一臉興奮的麥鐵杖說道:“麥都督,傳我的令,斬首隻要三千,用鹽醃了存著,其他的讓錄事參軍直接清點屍體的數量就行。
此外,大家辛苦一點,挖個深坑把這些屍體全掩埋了,灑上些石灰粉消除屍毒,嶺南天氣炎熱,這些屍體要是隔夜不埋就會爛,到時候疫病流行,我們也不用打仗了。”
麥鐵杖今天一戰中,充分發揮了跑得快的特長,一個人就殺了三十多個,這會兒正高興著呢,聽到王世充的命令後,馬上興沖沖地得令而去。
王世充安排好了戰後的處置後,和裴世矩並轡而行,騎到了城門下,李豐正在城頭指揮著守城的軍士和百姓們搬開城門口的沙袋,裴世矩遠遠地看到了一身戎裝的李豐,拱手抱拳道:“城頭上的可是東衡州李刺史?”
李豐正了正自己的甲冑,拱手應道:“本官正是東衡州刺史李豐,敢問閣下是哪位?”
按大隋制,下州刺史是從四品的官職,所以現在的李豐論官階還要高於身為五品給事郎的裴世矩,更不用說六品奉車都尉的王世充了。但另一方面,現在兩人一個是身為嶺南巡撫大使,另一個身兼番禺道行軍總管的軍職,在權力上比這一個下州刺史又大了許多,嶺南地區所有的官員。此時都歸裴世矩所節制,從這一點上來說,李豐現在又成了裴世矩的下級。
於是裴世矩在馬上回了個禮:“本官乃是嶺南巡撫大使,給事郎裴世矩。李刺史,你守城有功,回頭本官一定會向朝廷上報的。”
李豐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侄子在此戰中也死於自己之手,再看看東衡州數千百姓,現在還活下來的不到兩千人。不僅潸然淚下:“裴巡撫,今天虧得你們及時趕到,不然全城百姓都要成為蠻兵叛匪的刀下之鬼了。”
王世充這會兒也頗為動容,說道:“李刺史,你們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現在戰鬥已經結束,我軍很快就要轉攻始興,然後南下番禺,今天就不進城,只在城外紮營。一些具體的事務進城後還要和你交接一下。”
三人說話間,城裡的人把堵在門口的沙包搬開,李豐連忙下了城樓,親自到門口迎接,而王世充和裴世矩出於對李豐獨守孤城的尊重,也下了馬,跟著李豐和劉子才一路走到州衙大堂。
衙門裡倒是滿滿當當的,連大堂都成了城外難民們臨時的住所,七八個老得走不動路的老人就睡在大堂上,而守城戰中的傷兵。尤其是這幾天來中了毒箭的一些人,也都被臨時抬到了這裡,有氣無力地躺著,一看到李豐帶著兩個全副武裝。將軍模樣的人走進來,全都眼睛一亮,掙扎著要起身。
裴世矩對著這些百姓們好一陣安撫,王世充眼見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眉著一皺,趁著裴世矩忙活的時候。對李豐說道:“李刺史,還有什麼可以說話的地方嗎?”
李豐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一邊回道:“只怕要到後院了,那裡還算清靜。”
王世充點了點頭,等裴世矩安撫完百姓後,跟著李豐走到了後院,這裡就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四周種著幾棵梧桐樹,地上是細石子小路,通向後院女眷們住的內宅,石子路中間有個不大的石頭方桌,周圍圈著四個石墩子。
裴世矩看到這石桌,笑了起來:“這不正好是談話之所嘛。”李豐也跟著笑了笑,迎兩人入座,而劉子才則垂首恭立一旁。
李豐坐下來後,嘆了口氣:“軍情緊急,下官的僕人全部也上城頭防守了,現在連個伺候上官的人也沒有,怠慢之罪,還請恕過。”
裴世矩擺了擺手:“李刺史,你的官階在我之上,也比我年長,就不必來這些官場上的客套了,平級相稱吧。這裡乃是您的私宅後院,不是公事場所,咱們就以兄弟相稱,世矩年紀比您小上不少,斗膽稱您一聲李兄了。”
李豐客氣了兩句,也不推辭,說道:“裴老弟,這回幸虧你們及時相救,不然我們這全城百姓都難逃劫難了,今天兄弟我親眼見識到了我大隋鐵軍的威力,也算是開了眼啊。”
王世充笑著搖了搖頭:“李兄太客氣了,這些軍士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