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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從鼻子裡發出聲音回應她。
後來他吃飽了飯,心情似乎沒再那麼壞,甚至還在她洗碗的時候幫了點忙,因為她精神不好,不小心灑了一地水。
“你下午去哪兒了?你來不是真的為了洽公吧。”
“我找了一家飯店補眠,今天起太早,我覺得困。”他誠實地回答。
“你若不困是不是下午就走了?”
“你很希望我滾得越快越好吧。你多可憐,好不容易逃回家一次,竟然還是沒甩掉我。”
“我都說了好幾遍對不起了,你還沒完沒了啦。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脆弱,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你道歉的態度根本就不誠懇。”
“小氣鬼,我才不稀罕你的原諒。”
沈安若不再跟他說話,專心地削水果。
“你打算在家裡住幾天?回去時我過來接你。”過了片刻,程少臣突然問起。
“你這是演戲給我爸媽看呢。我培訓的地方離這一半的路都沒有,也不見你去接我,還拆我的臺,害我自己也不能回去。現在裝的什麼勁?”
“我才不會慣著你那個逃家的壞毛病。將來一不高興就跑,越跑越遠,那我的日子還有法過嗎?”
他們倆坐在客廳裡,安靜地各自佔據沙發的一角。程少臣沒形象地癱在沙發裡,一邊翻雜誌,一邊斜瞄著沈安若削蘋果。她削得極熟練,薄薄的果皮細細長長地卷下來。程少臣看得全神貫注,一心一意地等著那果皮斷掉,結果一直削到最後也仍是完整的一條,於是他又低頭翻雜誌,突然很輕地靠了一聲,把雜誌扔到一邊去,又斜臉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自顧自地笑了一聲,笑得沈安若感到詭異,抬眼看他,順手把手裡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他突然衝她暖昧地笑了笑:“我突然記起你那天晚上的樣子。我竟然認為你是因為想念我才變得那麼熱情。你那時是不是恨我恨得直咬牙,若是手裡有刀子,說不定直接打算在我身上開口子了。”
他一提那晚,沈安若從頭到腳都開始發燒。她一把搶過那本雜誌,想看看他剛才看了什麼內容,原來有一樁離奇的八卦軼事:一個遠行很久即將歸來的男人對一直在等他的女友說,自己已經愛上了別人,並且要娶那個女人。女友狀似平靜地答應分手,去赴他最後的約會,在他打算掏新女友照片給她看時用暗藏的刀刺穿他的心臟,其實那所謂照片不過是一面小鏡子,根本沒有別的女人。這麼一個浪漫的玩笑,這麼灑狗血地悲劇收場。
“你這是在後怕呢?放心好了,我那麼膽小,哪做得來這麼勇敢的事?”
“你若真的愛我到這種程度,我都可以死得心甘情願了。”程少臣彷彿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沈安若斜他一眼,閉緊了嘴,停了片晌還是沒忍住:“又不是兒童,講話怎麼那麼無忌。”
“其實你心裡還是在乎的吧。”
“反正橫豎都是你的理。那天是誰冤天冤地的指控我從來就無視你的存在。”
“我那時候真的快要氣死了,上一刻還覺得自己在天堂,轉眼就掉進地獄,像做自由落體運動一樣。換作是你難道不生氣?”
她不予置評,程少臣又說:“這些天我倒也弄明白了一些事。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沒安全感,不肯相信當初我是真心娶你,也不相信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一輩子,所以才不肯同意再嫁我吧。”他不等她回答,又接著說,“其實我跟你在一起才沒安全感呢,你老是那麼一副遊離狀態,什麼事都無所謂,哪有打算真心要跟我過一輩子的樣子?”
“你這些天都在進修文學素養呢,現在講話都一串一串的了。”沈安若無力地說。
“總之,你的態度就是讓我覺得,如果我太戀家是無疑是自殺行為。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扯平了。”程少臣無視她的挖苦,一口氣講完。
某人詭辯的功力已經出神入化了,沈安若無語問蒼天。
她乾笑兩聲:“你看我以前沒說錯吧,我們當初能湊到一起去簡直是奇蹟,到底誰在禍害誰呢。”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緣份了,隨便丟掉多可惜。所以再嫁我一回吧,有什麼好顧慮的呢,總不會比以前更糟不是?”
“我不要。程少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真的不喜歡那一張紙,以及害怕那一種儀式。就像賣身契一樣,蓋上章,便完全失了自主權,之後的日子再由不得我掌控。而你,你就是由不得自己失了控制權,所以才這樣執著。”
程少臣嘆氣:“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