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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遠。風老和火老迫近了黑精衛,黑精衛身影如魂魄般一扭,就從他們雙劍夾擊中逸出了。二老劍勢收不及,雙雙刺入一人身上,他們齊齊叫道:“晧兒!”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在他們劍上掙扎死去。
黑精衛專一尋武功較低微的子弟殺去,當真是所向披靡,一個個人倒下,火把落地將熄,似是紅日東昇,星辰暗淡,不復可見。七人追在黑精衛身後,卻只能是追在身後,那七道高漲的劍芒總是與她差著二三步,再也不能拉近。有時好像刺中了她,再看時卻只是她未消的殘象,倒好像是瑞光彩環護衛於她身側。不多時,數百火把只餘下了稀稀落落不足百支。那山坡竟是站得人少,躺下的人多。顧澄看出來,她是有意帶著七人在這山坡上大兜圈子,其實還是打算轉到李旭那裡去。武功較高者紛紛結陣自保,而武功低微者便是結了陣也無從擋她一劍。她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何處可破,何處不可,這般奔行下來,竟無人能略阻她分毫。李家高手眼睜睜地看著子弟死在面前,氣恨得發狂,一身氣力卻渾無用處。
一人被黑精衛斷去喉嚨,順著山坡滾了下來,直至撞到了李昶腿上,方才停下。那人看到了李昶的面孔,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李昶的袍角,呻吟道“大公……子!”。他頭一歪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血水立即將李昶前襟下襬染泅紅了好大一片。李昶低下頭去看他,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挽起他道:“小笛?”聲音有如夢囈。顧澄認識這人,他是李昶的書僮,自幼服侍李昶。
雲老不再追黑精衛,徑自衝到李昶身前,他發亂如草,面上血痕斑斑。這片刻殺戮讓他看上去行將就木,似乎老了數十歲。他“啪”的一掌打在李昶的面上,李昶的面孔頓時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李昶遲了一會兒才抬手撫著面頰,眉頭緊皺,愕然望著他,好像還不明白為什麼捱了這一巴掌。雲老握緊了李昶的手喝道:“攔住她,攔住她!你想讓李家人在這裡死光麼?”李昶晃了幾下,他搖晃得如此劇烈,以至於顧澄疑心他的骨架馬上就會散開了,但他終於緩緩地舉起笛子。
笛聲纏綿如絲,切切如語,千縈百折,猶自不絕。一時間,連這山嶺中的血腥氣都似淡去許多,風聲也柔和了起來。那調子輕輕巧巧地轉折,像是精心紡出一根根透亮的雨絲,這雨絲千條百縷地散於風中,飄搖不定,卻是無所不在,無處可逃。終於有一根沾上了黑精衛的身子,又是一根,再有一根。似撞進了一張柔韌的大網,黑精衛身法不知不覺就有些澀滯,好像終於倦乏困頓了,忍不住要停下來歇息片刻。
她猛然嘶聲長笑,笑聲有如神兵破天。顧澄耳膜刺痛,覺得耳中已淌下血來。他不及去捂耳朵,只能即刻運功護住心脈。九歌劍客身子一歪,差點就從樹上跌落。她這一笑,又有好幾個功力較差的李家子弟不支倒地,可她的動作也不免慢了下來。一名李家人臨死前猶自一把抱住了黑精衛,黑精衛沒能閃避得及,步下一頓。她身後一步之遙的李歆嚴終於追了上來,一剎那間,二人劍交十餘回合。李歆嚴這時也打紅了眼,全然是拼命的架式。黑精衛與他交手,便無力長笑。笛聲此時猶是委婉,顧澄雖不是李昶功力所向,卻也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黑精衛極力振作,可招式遞出手去,還是有些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五老和沈青鷹接著就趕來了,七情絕諦陣再度布成。
李昶卻在這時放下笛子,空中似揭掉了數層輕紗,豁然一亮。黑精衛眼睛掠過了七支隨時能置她於死地的長劍,掠過了七雙盈滿殺機的眼睛,只是死死盯著李昶,問道:“你吹呀?為什麼不吹了?”這話鬼氣森森,顧澄身上不禁起了些雞皮疙瘩。
李昶像是已經拿定了什麼主意,心平氣和地道:“父親,你們放開陣法,讓我們走!”
“你說什麼?”李歆嚴聽到這麼荒謬的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瘋了?”火老暴怒,“她殺掉了你這麼多的兄弟,族人……”
“可你們殺了我們的兒子!”李昶打斷了他,眼神中無一絲波瀾起伏。“況且是你們打上門來的,我們並不曾想去招惹你們。”
“你真的瘋了!你你……這魔女手上沾滿了你親人的血,你真的還能與她同床共枕?”李歆嚴已怒到極處,卻反而平靜了許多。
九歌劍客吐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黑精衛決不能再回到李昶身邊了!”顧澄想:“爺爺真是老了,將那麼多復仇的指望寄於旁人身上。”
李昶雙眉一振,面上黑氣大盛,道:“若我的雲籟傳聲是向著你們去的,你們自問可以走過幾合?”
此言一出